第 16 章(第2页)
“王,王爷恕罪,实在是,实在是雪娘伤得太重了,钱太医说,那一刀刚好伤到了肺,加上雪娘本就。。。。。。”添福忙不迭地解释,却被李绩兜头砸下的茶杯掐断了声儿。
“蠢货!还不去备车!是要等人死了再让本王去收尸吗!”李绩轮廓英挺的脸上乌云密布,凤眸中怒火熊熊。
添福再不敢多说一句,连滚带爬出了正房,一迭声地吩咐人赶紧去给王爷备车。
李绩赶到绣峦院时已近正午,太阳昏沉沉地,失去了早间的活力,就像这座京城贵族间赫赫有名的销金窟、温柔乡,在经历过六天前的一场围杀后,门户紧闭,死气沉沉。
绣峦院管事吴泯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砰砰直跳的心将李绩迎了进来,一路陪着小心跟到了春山小筑,差点被李绩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气冻僵。
春山小筑是一座两层小楼,紧邻着荷塘,是秀峦院中风景最好的一处。可惜住在此间的雪娘江听雪从未有心情欣赏这美景,此时更是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李绩见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江听雪时,胸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到跪在床边瑟瑟发抖的侍女胸口,将人踹得当场呕血,又冲旁边鹌鹑似的缩作一团的钱太医怒吼:“没用的东西!无论用什么办法,先将她的命吊住,要是她今天死了,你们都跟着陪葬吧!”
钱太医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今天不能死,那明天死应该就没事了。
江听雪伤到了脏腑,本就是必死无疑,硬是拖了这几日已经难得,此前他不敢放开手脚用猛药,也是怕没有得到王爷的指示就将人治死了担待不起,此时得了准话,他立刻手脚麻利地给江听雪下针,又开了剂猛药让人赶紧熬了端过来。
这样折腾一番,床上的江听雪像是被点燃了最后一点生命力,脸色好转不少。
李绩见了,口气淡漠地吩咐人将江听雪带上,一路辗转,绕过重重暗门,到了荷塘下方的一处暗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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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牢中常年积水,冬天冷得能将人骨头冻裂,夏天又热得如同置身蒸笼。如今初春,寒意还盛,李绩带着人又是火把又是火盆地,也没能将这种沁透骨髓的冷意驱散。
牢中只关着一个人,他缩在墙角一小片相对干燥点的地方,一动不动,仿佛早已失去了生机。他一头花白的头发如枯草般乱蓬蓬披散着,胡子拉碴脏污满脸,完全看不清原本的长相。
最可怖的是他双手双脚都没了,从手肘贺膝盖处齐刷刷被斩断,留下木桩子般的四节肢体。
呼啦啦的一群人涌入暗牢,将原本在啃食这人断腿处血肉的老鼠惊得逃窜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茬子,他太瘦了,只一层薄薄的皮裹着骨头,老鼠啃开的地方也没几丝肉,只能用骨头磨牙。
还好如今是初春,天气冷,不容易长蛆,否则这阴湿肮脏的地牢更难捱。
但这人却像是没了知觉,一动不动钉在那片角落里,既不搭理老鼠,也不看一眼李绩。
仆从们动作迅捷地铺上地毯,摆好椅子,李绩施施然坐下,向抬着江听雪的仆从使了个眼色,众人便将她抬到了牢门前放下。
江听雪眼睛颤动,但终究还是没能醒来。
紧接着又有人上前打开牢门,将角落里状如干尸的人粗暴地拖到了牢门外,丢在了江听雪旁边。
李绩这时候才悠悠然地开口:“谢二公子,来见见尊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