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1页)
宁氏一向和睦,至少在明面上,从未起过大的争执。
崔老夫人突然来这般一出,让三房如何下得来台?
第26章……
夏夫人亦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宁毓瑶喜欢学舌,让桐歌带着她到一边去玩耍,朝夏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你看着些。」
夏嬷嬷连忙前去门口守着,夏夫人拉着宁毓承到榻上坐下,急着道:「昨日阿瑛前去找老太爷,究竟后来如何了,我问她,她也不与我说,只让我别管。我问多了,她干脆不来梧桐院,先前差栀子来回话,说去二娘院子住些时日。我总担心,是阿瑛吵着要马,才惹出这一堆事。」
本来宁毓承打算将宁毓瑛与工匠们做事的事情说了,既然她不在,还是先与她知会一声,得她同意之后,再徵求夏夫人的许可。
听夏夫人的意思,三房江夫人性情急,她肯定为此闹过了。要是因为宁毓瑛引起,她一个小娘子,又吵着要去学堂读书,最后说不定都怪罪到她身上。
世家大族讲究和睦,兄弟有恭。亲兄弟姊妹之间都避免不了的你争我夺,何况并非一个母亲所生的嫡庶兄弟。宁礼坤想要宁氏一团和气,未免太过痴心妄想。
崔老夫人突然发难,宁毓承以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沉吟了下,宽慰夏夫人道:「三姐姐说了读书之事,祖父只安抚了几句,并未生气。阿娘放心,等下我去知知堂,顺道给祖母请安,看下祖母可好。」
崔老夫人平时不大见人,筵席时也不常出来,偶尔来一次,略坐一会便离席。她生得秀气,听得多,说得少,说话时细声细气,慢悠悠,虽不大笑,看上去慈眉善目。突然针对三房,夏夫人找钱夫人说过话,她也摸不着头脑。
夏夫人也没了主意,道:「你祖母上了年岁,身子一直不好。她不耐烦见到我们。你快些来用饭,等下赶紧去给老夫人请安,陪着她说说话。」
夏夫人急着招呼夏嬷嬷摆饭,饭后,宁毓承便去了知知堂。
宁礼坤不在书房,宁毓承转头朝西院走去,宁大翁守在院外,上前俯身施礼,「七郎来了,老太爷与老夫人在说话,七郎要不先回去写功课,等一阵再来?」
院内灯影幢幢,影壁上的蔷薇花墙,花谢了,满墙浓郁的绿,偶有粉色花蕊与刺藏在其中。
影壁后安宁寂静,宁毓承深深望了一眼,朝宁大翁客气颔首,转头回了书房。
碧纱橱下,崔老夫人斜倚着软囊,抱着怀里的狸猫,眉眼宁静。宁礼坤双手撑在膝盖上,坐在她的右侧边,沉着脸很是不悦。
「你究竟是怎地了,老大老二老三,他们都是你的孩子,都叫你一声母亲。你是缺这几个银子,还是缺心眼,竟然做得这般难看!」
宁礼坤胸口急着一汪火,崔老夫人并非心胸狭窄,没有见识的无知妇人。她出身世家大族,教养才情都上乘,端庄贤惠,世人无不称赞。
崔老夫人不紧不慢地道:「我拿自己的嫁妆银子,给我的孙女买匹马,与你有何干系?老三不是我孩子,是你的孩子,你别硬往我头上按。」
「你。。。。。。。」宁礼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疑地打量着崔老夫人,再看着她怀里冲他呲牙的狸猫,「可是撞邪了,我明朝差人去广寒寺,请大师做几场法事。」
崔老夫人头也不抬,缓缓道:「撞了你这个大邪,你便是最大的邪祟。」
宁礼坤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生气地道:「你我夫妻几十年,临到老了,你倒开始撒泼发疯。崔苏娘。。。。。。。罢了,我不与你置气。你与我且说道说道,你究竟是怎地了,总是不耐烦,我何处得罪你了?」
「怎地了?」崔老夫人一下下抚摸着狸猫,不紧不慢地道:「我就是不耐烦看到你,听你讲那些狗屁不如的道理,你的幼子要升迁,老姨娘要请封诰命,你宁氏要兄弟友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成日念叨,烦得很,我还有几年好活,不耐烦听了。」
宁礼坤震惊不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般浅显的道理,崔苏娘,这般浅显的道理,你竟然都不明白,可是老糊涂了!」
崔老夫人感慨地道:「你拿自己的私房银子,替你庶子打点,想要再升一升。哎呀,真是一片慈父心。你那庶子当年如何才考中了春闱,考中之后,你削尖脑袋,替他寻了翰林院的清贵差使,翰林院之后再外放,一路升迁,硬生生将平庸无能的蠢货,推到了如今的位置,你还觉着不够,想他再升一升,做到一路的转运使。阿昭阿明都有自己的前途,自己有甚本事,就作甚。孙子孙女们,我也管不到那般远,我崔苏娘憋屈了大半辈子,听你念叨你的野心,你的宁氏,最后落得了一身的病痛,实在是愚不可及。」
这些年崔老夫人总是胸闷气短,以前宁礼坤在吏部做尚书时,她不喜京城,留在了江州府。她极少写信,在信中从不提自己的事情,只简明扼要说些府里外的家事。
回到江州府之后,宁礼坤知晓了些崔老夫人的身子状况,她却不愿意多言。夫妻分离多年,一直是许姨娘在身边伺候,彼此之间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