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正文完(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银瓶眼眶赤红,刀刃直指寒枭脖颈:“你叫鬼婆杀害我阿姐时,可想过今日?”

“束手就擒吧,晏小寒。”晏逐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寒枭身形一晃,面具“当啷”坠地。月光下,那张与晏逐川三分相似的脸苍白如鬼,额角狰狞的旧疤随肌肉抽搐扭曲。

“晏小寒早就死了。”她忽然抚上伤疤癫狂大笑:“看看这个!季王府的烙印!

“晏铎嫌我污了血脉,用烙铁烫我的时候,你们这些人都在锦衣玉食,尽享天伦,哪里晓得世上还有一个晏小寒!”

她忽地朝前一步:“晏逐川,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副做派!你生来便是天之骄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位就在你手边,你却拱手让人!”

洛曈从晏逐川身后走出,清澈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悲悯:“你恨的从来不是逐川,是这世道予女子的枷锁。可你报复苍生的模样,与晏铎何异?”

寒枭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翻涌——幼时被拴在狗笼中与恶犬夺食,母亲咽气前塞给她的半块糕饼,还有被她戕害的许多人,他们临死前攥住她衣角的苦苦哀求……她忽然捂住耳朵嘶吼:“闭嘴!你们懂什么!”

“我懂。”晏逐川解下颈间红绳,绳上坠着的虎符与玉佩相碰,发出清越声响,“当年师父也曾问我,女子为何不能称帝?我说,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女子既能守疆土,亦能择所爱。”

她将玉佩抛向寒枭,玉面刻着的“晏”字在月光下泛着血痕。

“你本可与我并肩。”

寒枭接住玉佩的手剧烈颤抖。崖边碎石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滚落。良久,她抬眸望向洛曈:“小丫头,若你生在季王府……”

“我会带恶犬一起逃。”洛曈轻声打断她,指尖抚过腕间与月团亲昵时留下的齿痕,“然后告诉它们,咬人的獠牙不该朝向同类。”

寒枭怔住。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十岁的自己蜷缩在狗笼里,掌心还攥着母亲临终前用血写的“逃”字。可那时她逃向的,是比地狱更深的深渊。

“哈哈哈哈哈——”她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哀鸣,惊起崖底群鸦乱飞。待笑声渐歇,她最后看了一眼晏逐川手中那枚属于晏氏皇族的玉佩,纵身跃入万丈云雾之中。

银瓶忽然冲至崖边,怀中一枚断裂的银簪滑落。那是银瓴从前的随身之物——簪头雕着并蒂莲,是幼时阿姐哄他入睡时常哼的歌谣:“莲生并蒂,不离不弃。”

他攥紧簪子,眼前浮现最后一次见姐姐的场景——银瓴茕然孑立在宫门外,伤口渗出的鲜血浸湿了衣衫,却温柔笑着对他说:“阿弟,要活下去。”

宫门合拢的刹那,她将簪子掷向他,银光划破夜色,像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告别。

“阿姐……我们终于回家了。”少年跪在崖边,将断簪贴在胸口,山风卷起他凌乱的额发,一滴泪坠入深渊。

三日后,寒沙城外。

霜月蹲在囚车前,指尖绕着赤黎乌圭散乱的金发,笑得眉眼弯弯:“二殿下可知西域有种毒蝎?它们最爱钻入那无耻之徒的**……”

“你……你要干什么!”赤黎乌圭满脸惊恐:“霜月,霜月公主,月姑奶奶,饶了我吧!”

“呸!”旁边的震四踹了一脚囚车,“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凌肃默默将一包药粉塞进震四手中,囚车内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阿月。”凌肃按住她跃跃欲试的手,“脏。”

霜月撇撇嘴,红绫一甩轻轻勾住凌肃的脖子:“放心,本公主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转头却见凌肃耳尖微红,忍不住凑近调笑,“木头脸红了?”

“没有。”凌肃别过脸,指尖却悄悄勾住她袖角。

几十里外的山脚下,新土静静伏在荒草间。银瓶断簪同银瓴的骨灰葬在一起,将最后一抔土覆上,忽见一株雪白野花破土而生。他怔怔伸手,花瓣上凝着晨露,像极阿姐送他入宫时落在他手背的泪。

“是沙棠花。”洛曈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月团跟在她脚边好奇地嗅着花蕊,“师父说,这种花只开在至纯至善之人的埋骨处。”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