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非人心一(第2页)
“我们小狼福大命大,阎王也不敢收”。
那个紫衣女人也常来看她,胡伯说要叫她谷主,要恭敬。
那个女人却让她叫她师父。
谷主教她说话、识字,可她太笨,总是要学很久,她害怕惹谷主大人生气,谷主大人会再把她丢回雪地里,她想她得快点修炼才行,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了。
但谷主大人远比她想象的要有耐心的多,在教了她几十遍的古诗,而她还是念得磕磕巴巴的时候,谷主大人也只是拿起扇子在她头上轻轻地一敲,以示惩戒。
谷主大人的脸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笑起来却又极其温柔,让她想起了记忆中的那抹笑容,也是这么温柔,但比谷主大人的笑更温暖,像是春天时雪山上融化流下来的雪水,充满了希望。
骨姈以为像谷主大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哭的,像她这种面若冰霜的人,能从面上看到表情都已经很是难得了。
可后来她竟然把谷主弄哭了,谷里从没有人看见谷主落泪过。
在那之前骨姈一直以为以谷主大人的修为,都是别人在她面前哭,跪地求饶,撕心裂肺的那种,结果她的师父先被她弄哭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师父念了一遍又一遍,骨姈却怎么也记不住,记了下句忘了上句,回忆起上一句,又忘了下一句,整首诗背到最后只记得第一句。
眼看怎么都记不住,骨姈急得都要哭了,愧疚又心虚地低着头。
忽然一滴水落在字上,纸上的墨被淡淡地晕开。
骨姈倏地抬起头,师父竟然哭了,这下骨姈更急了,伸着沾满了墨汁的手就要去给师父擦眼泪,师父抓住她的小手,破涕为笑。
“我们小狼只记得住‘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一句啊,若初,我的名字便取自这首诗,我们小狼能记住吗?”
骨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师父宠溺地摸着她的头。
“我们小狼有名字吗?”
骨姈想了想,目光坚定道:“骨姈!我叫骨姈!”
“骨姈?骨姈?”
骨姈的思绪被打断,水云依的手在她面前晃了又晃,唤着她的名字。
骨姈回过神,笑着看向水云依。
水云依笑道:“傻笑什么,走神了?快吃饭,你一晚上没睡,吃点饭会舒服些。”
骨姈拿起勺子,道:“姐姐,你说得对,我不能伤人,我不能让胡伯难过。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差点就冻死了,是胡伯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才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水云依一直以为骨姈这种先化成人形后修炼的妖,必定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没想到她竟然从小身体不好,如今能有这样的修为想来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气氛低沉了下来,水云依道:“看得出来,胡伯为了你没少费心,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从小就生龙活虎、调皮捣蛋的呢!”
骨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确实是比较皮,但这都是白伯带的,他没事就欺负我,我不服气,每次都要欺负回去,一来二去的,便宜没占到,身子骨倒是越来越好了!”
说起白伯,水云依犯起愁来,要是让白伯知道她不仅没拦着骨姈,还和她一起出来,怕是不会放过她。
水云依倒不是怕白伯揍她,主要是怕他那张嘴,光想想都让人脑袋疼。
水云依严肃道:“这事千万不能让白伯知道啊!”
骨姈双手捂着耳朵,双目无神地摇了摇头,愁道:“怎么可能让他知道,我可不想听他老人家念经!唉!有时候我都怀疑他老人家真身可能不是根白萝卜,而是只麻雀!叽叽喳喳的!”
水云依哈哈笑起来,这个想法她也曾经有过,不过是对陆桑矢。
水云依看了眼远处的仁心堂,道:“你再吃点,恢复恢复体力,咱们抓紧把事办了,争取在白伯醒来之前赶回去。”
“嗯!”骨姈一边应着,一边快速地往嘴里塞着馄饨。
水云依道:“不着急,你慢点吃,别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