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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天,傅亭筠从没有联系过他一次。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没有道歉,没有温柔的诱哄,男人就像是一个冷静到极点的旁观者,漠然地看着他慌不择路的逃跑,甚至不屑于去阻拦。
傅亭筠不同意和他离婚,那么,这些人只会是被派来保护他,监视他的,或者,最坏的一种可能——把他给抓回去。
意识到这一点,宁臣欢脸上血色褪尽,嘴唇苍白地颤抖着,头顶骄阳灿烈,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连怀里的小猫都像是察觉到主人害怕的情绪,喵呜喵呜叫着,不安地用小爪子去扒拉他的衣服。
唯恐被那几个盯着他的人发现,宁臣欢不敢露出太多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回过脸,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强作镇定地在海面上继续漂了半个小时,才让船东将渔船驶回了码头。
宁臣欢做出一副钓了一上午鱼的疲惫模样,假装没注意到隐没人群中跟着他的人,打着哈欠回了酒店房间。
一反锁上房门,他脸上的警惕和慌乱立马显露出来。
宁臣欢慌里慌张地收拾着行李,刚才在船上的时候,他就已经买好了去一个偏远岛国的机票,只等在晚上出发。
一整天,宁臣欢没再出过房门。直到凌晨十二点,径直打车去了机场。
他已经查过,由于这个岛国地段偏远,旅客的需求也少,航班三天才有一次,飞机也是小型客机。
宁臣欢在机场磨磨蹭蹭,直到机场的广播开始叫他的名字,才登上了舷梯。
小型客机里,座位都没有坐满,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他的视线巡视一圈,都没发现那个棕发男人,也没有看到任何亚洲面孔,这才松了口气坐下来。
他故意拖延到最后一刻才上机,为的就是能够看到所有登机旅客的脸。
伴随着规律的嗡鸣声,飞机渐渐驶入平流层,机身稳定下来,不再颠簸。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空乘推来小推车,语气温和地问他需要什么饮料。
“可乐,谢谢。”宁臣欢有些犯困,半闭着眼睛,头也不抬地回。
他又累又渴,拿到可乐咣当咣当就喝了小半杯。
就在这时,身旁响起男空乘流利的中文:“小少爷,可乐喝多了,对牙齿不好哦。”
这句话如同晴空霹雳,宁臣欢一瞬间睡意全无,眼睛猝然睁大。
疲惫到极点、连感知力都有些下降的身体,在这时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男空乘的声音有些耳熟。
宁臣欢白着一张脸抬头,正对上一双微笑着的琥珀色眼眸。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画面,是男人脖子上,那条快把他丑晕过去的骷髅头银链。
沙沙的海潮声一阵阵涌来,宁臣欢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还以为自己是在撒丁岛的酒店房间里。
他坐起身,发现身上已经被人换好了柔软的纯白色睡衣,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味,有人给他洗过了澡。
平日里一回到家就一定要洗澡的宁小少爷,此刻却没有半点儿开心,他慌慌张张地翻下床,跑到宽大的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还是白天,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落岛屿星罗密布的大海上。水天相接处,时不时有银灰色的海豚跃出水面,溅起雪白的浪花。
宁臣欢莫名觉得这景象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里的景色很美,并不逊色于撒丁岛,但海水却不是撒丁岛果冻版透明的孔雀蓝,而是一种深邃的丹青色,再远一些的深海,则呈现出让人看不透的墨蓝。
这篇海域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堵巨大的围墙,将他密不透风的围住了。
宁臣欢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鞋都不顾上穿,慌慌张张就往卧室门口跑。
幸好,卧室门没有锁住,他顺利地穿过走廊,跑到了大理石砌成的楼梯口。
显然,这是一幢豪华的海边别墅。
少年光着脚,在瓷砖上踩出忽快忽慢的咚咚声,他一颗心像是吊在半空,扶着栏杆的手都在发抖,掌心沁出细密的汗。
就在只剩下最后一阶楼梯时,他一脚踩空,惊慌地朝前方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