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2页)
睁眼直到天明,陈梧川陪李平阳用完早膳后去了趟书房。
各个疆线的军报已全部送至,陈梧川看着上面的一字字一句句,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昨日又有几队外族军闯进边陲村落,放火抢掠了好一番才耀武扬威地回去。
明明关于何时进犯的事情他与那边都已经商定好了,却总有外族军队不守协议任性侵袭,当他向月延将军讨要说法时对方又做出一副无辜样子,说这些袭扰的队伍与月延军无关。
这群混账!
陈梧川放下军报,看向挂在墙上那把玄黑的,本属于兄长的刀。
大哥,您再等等,等齐弈年动作再大些……
等到午间与家人一同用膳时,老夫人又突然问起前些日子月延军的袭扰事宜。
“祖母,咱们家从不在桌上说这些的。”陈玉戈夹了块雁肉到老夫人碗中,“这是孙儿亲手射下的雁,您尝尝?”
却不想素日对他疼爱有加的祖母看都不看那块肉,浑浊的眼紧紧盯着陈梧川。
陈梧川捏着筷子的指节微微发白,面上却还是从容,笑着温声劝母亲宽心:
“月延乃游牧民族,每逢冬日牧草枯竭时便无粮可食,此时他们便会率人侵扰边疆那些村落抢夺物资,这都是常事了。”
“虽然频繁,但到底闹不出什么大事来,母亲不必担心,前些日子的那些已经皆被玉戈打退。”
老夫人显然不满意陈梧川的回答,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打退了有什么用,过些日子不还是会卷土重来。”
“照我说就该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一个小小的游牧部落,哪来的胆子三番五次扰我大齐。”
倒是李平阳出身平民,很能体谅到那些被抢掠的百姓。
她眉心微皱,有些担忧:“那些百姓呢?可有伤亡?”
陈梧川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放心,我已派人前去协理当地了,也已备下粮食分给被抢的百姓。”
陈玉戈低头喝了一口汤,顺势不动声色地看了父亲一眼。
他与父亲都清楚,边疆形势远没有父亲说得那样轻巧。
齐弈年欲以战事逼时遇回来,多番纵容撺掇月延,他与父亲听命齐弈年,根本不能阻止,光是这个冬日死于月延抢掠的百姓已是去年的两倍多了。
饶是他与时遇两阵相对,也不得不承认,时遇武艺高强,他在时西疆要安稳许多。
他又想起齐弈年传给他的那封信,要他在时遇回来后设法杀之。
可这又是何必呢?
时遇母族式微,不受皇帝宠爱,朝中又不得人心,要是他知道了什么大可在京城早早动手,为什么一定要大费周章地等其到了西疆后再杀掉。
齐弈年与他相识许久,他自然是信任对方的,可也着实看不透。
一顿饭在不甚愉快的气氛下结束,陈梧川将陈玉戈唤入书房,把那几份今早才送来的军报递到他眼前。
“这他娘都第几次了?!”陈玉戈现在还没有连成两年后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看着军报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外族人是带着怎样恶劣的笑去燃起的火。
陈玉戈将军报愤愤扔下,看着父亲期冀道:“这次总不能让我们继续忍下去了吧?”
陈梧川唇角微勾,眼中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自然不。”
“这既然不是月延军队,那我们就没必要忍让。”他看向陈玉戈,语气温和,“百千人的队伍,三天时间足够吗?”
“两日足矣。”陈玉戈终于露出些许愉悦,行礼转身后就要离开。
“不要赶尽杀绝。”行至门前,陈梧川的叮嘱姗姗来迟。
陈玉戈不敢置信地回头,虽然明白父亲说得都有理,可对方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他们还有什么必要收敛?
还不等他将质问说出,外头突然传来了急报。
“大人!李家村遇袭!”
李家村,是李平阳的故乡。
陈玉戈看向父亲,此时陈梧川面色已经黑如锅底,他一字一句:“父亲放心,一个活口都不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