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手(第2页)
对此并不知情的江越清,还在若无其人地跟父亲聊着天。
“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江越清小口吃着桃花酥,听着身后的一家的欢声笑语,看着不断绽放的烟火。
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但她不让自己哭,她害怕天上的父亲看到了担心。
即使吃得再小口,桃花酥也有吃完的瞬间,即使再不舍,人也有必须分别的时候。
“爹爹,我下次再来看您,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能给您带来好消息。”
江越清从地上起身,因为坐的时间有些长,起身时不由得趔趄了一下,她迅速稳住身体重心,然后将父亲的牌位兀自抱起来。
杨盼财还以为她要走,刚要起身阻拦,就挨了她一记刀眼,瞬间气焰就被灭了下去。
江越清抱着牌位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向堂屋中间的八仙桌而去。那张八仙桌已经掉漆,坑洼的桌面摆着几碗饭菜,正对面的墙上壁龛里一侧供奉着财神爷,中间是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江越清手端着牌位,规规矩矩跪拜,就如父亲在世时那样,然后才将父亲的牌位放到壁龛之上。
“哎——”
杨盼财想说,老爷不准江远的牌位放在壁龛之上,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反正待会儿把责任推到江越清身上就行。
免得惹是生非。
江越清出门把地上的碗装进布包里,踏着星光转身。
路途似乎没有之前那般漆黑,她心情也好了很多,回到木屋后还梦到父亲。父亲说让她少累一点,好好照顾自己。她刚想像小时候受委屈时扑进父亲怀里大哭一通之际,父亲的身影却像雾似的散开了,她穿过雾,然后转身,眼里流露出稚子的懵懂和疑惑。
还未来得及嚎啕大哭,她就醒了,枕头上全是泪痕。紧接着,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她起床打开门,发现已快要到辰时。
接连几天,江越清都忙碌着,把先前砍来的柴火用来烧制木炭,又把剩下的铁条放入炉膛中,再取出来反复捶打成型。
路过的人惊讶,问她怎的如此早就开工,江越清说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打打铁。
三天不做手生,这是手艺人最害怕的事情。毕竟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若是吃饭的家伙什儿都陌生,那这碗饭大抵是吃不成了。
等到初七那天,江越清正式开工,买来一挂鞭炮放了,劈里啪啦的声音寓意生意红火、财源广进。
果然,没过两天,就又接到好几单预定发簪。
材料已经用完,她要去西街采购。临走反复确认门是否锁好,自从上次偷煤的事件后,她便格外注意,并且找来锁匠给木门新换了锁。
何况现在,木屋里可不只有煤炭,还有自己的血汗钱和租金。
若要是弄丢了,那父亲的铁匠铺可就要折在自己手中,将来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父亲呢。
江越清背上背篼,把钥匙贴身放,这才出发去西街。
年后的第一场集甚是热闹,加上天气回温,街道上全是人。
江越清被挤出街道,往边上摊贩的小摊子撞去,差点把人家摊子都掀了,好在自己俩手指紧紧抵在摊子的木板之上,才化险为夷。
“好险!”
江越清长舒一气,拍着胸脯抚慰心惊胆战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