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第2页)
她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响,不管是在工作,吃饭,或是睡觉的时候。他只能逼迫自己专注在某一件事上,因为神经稍一放松,那些充满尖刺的话语就会突破防线四面八方扎向他。
每次想起,总是有种从噩梦中惊醒的慌乱。
为什么她笃定自己不会站在她那边,他就那么不值得她的信任么?
这种不被抱有期望和依赖的感觉如同有丛丛荆棘横生在他们之间将他们隔绝开来,她害怕受伤、没有安全感,所以始终恪守界限,从未对他敞开心扉,而他浑然未觉。
他以为他们两个走在正常的轨道上,直至今天才知道原来身边的人早已落入过泥沼。
她满身污泥深陷其中,却不愿意对他呼救,情愿自己一声不吭地抓住荆棘的尖刺爬出来,剥掉泥土和血痂,若无其事地带着累累伤痕继续走下去。
苏榕从来没见过她难过的时候。
在街角初遇时含笑的眉眼,在山上告白那日躺在草地上清朗的大笑……以及往后无数个日夜,他对她的记忆永远是笑、是欢喜、是悠然自在的身影。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跟白痴一样。
就好像他拥有全部。
就好像她不会受伤。
她那时有多痛苦?又有多绝望?
苏榕蜷起双腿,冷汗顺着下颌流淌,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完全看不清了,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该怎么做?
*
江家夫妇用尽办法终于见到了苏景,殷勤地叫他景哥叫得很热乎,把两家人几十年以来的交情翻了又翻,从老一辈说到膝下小辈,喋喋不休说了个把小时。
苏景不动声色喝着茶,听着江父恳求的话语,他再三保正只要能帮忙把江老爷子保出来就好,其他的他们家自行解决。
“景哥,这些事情简直是无中生有!”江父又气又笑,恼得用手指敲敲茶几,边拿眼观察他的神色,揪心道:“而且你想想,哪有那么凑巧,一桩接一桩的破事没个消停,分明是有人存心不给我们活路啊!”
江母连声附和:“是啊景哥,而且我们去托人查了,就是小榕那个前女友干的!想来想去只有晚兰和小榕婚约的事和她生了点矛盾,你说小榕喜欢她,我们晚兰也死了心了,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抑扬顿挫地在他面前说了许多,江母说得声泪俱下,最后话都断断续续的,江父则是以极其真诚而痛心的眼神望着苏景,一脸道不尽的酸楚哽咽出声:”景哥,只有你能帮我们一把了。”
苏景一派从容,翘起二郎腿,右手搭在红木扶手上。
江家夫妇对视一眼,江母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碍于苏景气场的威压下,憋着一肚子话没敢再说,同时也怕唠叨过头会起反效果。
二人只能静等他的答案。
只要他一个点头,苏家就有救了。
他似乎是在深思熟虑什么,长直的食指和中指一下又一下点着扶手,和钟表的秒针频率相当。
静谧的会客室里,那个微弱的声音在他们的脑子里放大,像是在神经上弹动,心脏跟着上下跌宕,两人的呼吸不由放轻了很多。
良久后。
在夫妇殷殷期望的眼神中,苏景缓缓开了口:
“我儿子……”
“嗯?”
“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啊?
夫妇傻眼。
这,这是什么意思。
江先生先回过神,一脸担忧地问:“小榕生病了吗?”
苏景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语。
就这么静坐了两分钟,放下二郎腿起身离席。
“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