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他开始看不懂许嘉音了。电话男宿区外的路口,江言站在灯柱下吸烟。远远看见许嘉音过来,他掐了烟,冷巴巴地问:“见完了?”许嘉音卸下肩上的画架,自然地递到他手里,面色不大高兴的样子。脸上的铅笔灰还在。江言盯着他的脸,嘴里啧啧嘲讽,“嘉音学长,没让他给你擦擦脸就回来了?”铅笔灰印记,是许嘉音故意抹上去的,诸如此类花招,他脑子里多得是。然而,在周赦这里,有些出师不利。许嘉音背着双手,抬起下巴意味不明地微笑,“他想,没敢,还真是可爱。”江言呵呵道:“你开心就好。”反正他早已习以为常。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往宿舍方向回,途经一片向日葵花田。九月,向日葵该凋谢的季节,花盘找不到太阳,纷纷往土地低垂,风浪一过,颓败花瓣纷纷洒洒掉落,花瓣是从花朵分离的眼,提前去到地面,寻找一千万个适合建坟墓的坑。两人默契地停下,江言垂头叹了声气,沉闷地为自己点上烟。白色弦月悬挂花田之上,隐隐照出远处一段灰色小山坡,山顶钟楼向夜空散发出辉煌灯光。停了一会儿,许嘉音继续往前走,风浪卷起金色花瓣,在他身后咆哮追杀。如此晴朗的夜晚,他却回忆起那个下雨夜,万念俱灰的自己,蹲在垃圾堆里,向路人讨要廉价的烟。他没能看清那个人的脸,就算看清也不会具有太大意义,那人与他一样,湿淋淋地在夜晚流浪,路过时候递给他一颗糖。许嘉音鼓起脸颊,漂亮的桃花眼追着楼顶的辉光。“真像啊。”江言叼着烟,“像什么?”许嘉音转过身来,钟楼和月亮在他身后辉映,“我说周赦,和当年那个给我糖的人很像。”江言撇嘴,“半个月前你也是这么说夏町的,你要真心实意想找当年的人,就给我先把心收了!”“哼”许嘉音扭回头,“天下男人一个样,我犯得着么,快点走,我要回去洗澡,脸脏死了!”江言叹气,扔掉烟头,任劳任怨地跟上去。作为人口成分里数量最少的oga,学校同样提供着高度便利和特权比如单间宿舍。分别了江言,回到宿舍面试周五晚上,没课也没球赛的一晚,周赦准备去美术社面试。尽管心里不情愿,但已经答应许嘉音了。略略打听后,周赦听说了美术社的情况,因为许嘉音的关系,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进美术社,面试通过率低得可怜,以他的艺术天赋,几乎就是一轮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