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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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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宴清从沈缨手中拿走那枚瓷片,指着瓷瓶上的几个朱砂小点。

“朱砂痣可指代每个药瓶的编号,这个是五,说明此物,是同一批烧制物的第五个,对吧,霍仵作?”

霍三从怀中拿出瓷瓶,翻开瓶底,有四个朱砂点。

他点点头,并未否认:“我每年都会从定州买五个瓷瓶,丢了多少,我自己都不记得。”

霍三虽这般说着,但他皱起的眉心便可知,他此时也有疑惑。

姜宴清没有再多问,而是问沈缨:“沈仵作,有何论断?”

沈缨从霍三那里移开视线,将手中记录的验尸结果递过去。

“尸身头骨上有多处伤,尤其在鼻和口处,鼻骨骨折、牙齿断三颗,应是面部撞击硬物所致。”

“蝶纹捕鸟蛛的毒不足以致命,只能让他产生麻痹晕眩的感觉。”

“肩胛骨断裂,是被人硬生生向后掰断的,腕骨也有损伤,应是被捆绑所致。膝骨碎裂,这种伤,应是此人从站立骤然下跪,多次撞击地面所致。”

“脚腕骨断裂,骨上有利器划痕,应是被刀砍伤。胸前肋骨断了三根,应是踢踹,脏器也因此受了伤。

沈缨将伤处依次指给姜宴清,面色沉重。

“赵悔身上的外伤很多,从头到脚无一处完整,但皆不致命,可见凶手下手很有分寸,应是练家子。比起杀人,他更像是凌虐泄愤,是仇杀无疑。”

姜宴清说,“单从验尸结论来看,确实无法辨别死者身份。”

他拿着验尸笔录翻看了一遍,向霍三他们微微颔首,“两位辛苦,早日回吧。”

霍三若有所思的看着尸身,顿了顿笑道:“多谢大人体恤。”

说罢就出了验尸堂,沈缨也转身跟了出去。

“师父,那瓷瓶……”

霍三摇摇头,说:“不是我的。”

沈缨点点头,说:“咱们一道回吧,我也搬回沈家老宅了,离您那儿不远。”

霍三伸了个懒腰,摆摆手说:“老夫还要去酒肆松快一会儿,你赶紧回吧。”

“那明日暖家宴你大概也顾不上过来吧,我们可不等你了。”

“啧,不孝徒,暖家宴还不请师父,大逆不道。”

他说着甩了袖子便大步走了。

沈缨撇撇嘴,冲着他的背影说:“反正,也请过你了,爱来不来。”

霍三走得很快,像被风吹起来的一块布条,很快便没了踪迹。

沈缨走出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透过窗户看向验尸堂内。

她看不到姜宴清,只看到墙壁上投射的影子。

姜宴清一直站在原处,手上拿着验尸笔录慢慢的翻阅,朱砂笔在书页上填上一笔。

烛火偶尔跳一下,他的身影便猛地涨高,如庙里的那些判官一般,一笔一簿,掌管人间因果。

沈缨在门外看了很久,直到外头有人喊她名字,才急忙跑了出去。

“沈仵作,有人找。”

一个常与沈诚搭档的衙役跑来低声和她说了一句。

沈缨谢过,大步出了县衙。

找她的人是一个常受她接济的小乞儿。

他端着碗向她讨要了两枚铜板,随后低声道:“阿缨姐,徐芳死了。”

“何时?”

“今日午时。”

“尸身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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