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页)
兵马散尽,窸窸窣窣,百姓还不敢出来。
陈宜牵住李存安,钻进范王消失的巷口。
这是个死路巷子,三层酒楼牢牢遮住日光,光线昏暗,陈宜扒开李存安的手,看他手心的伤。
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黑漆漆的,干涸的血液残留淡淡的腥味。
想到袁进告诉她李存安死了,枯萎的心重新鲜活,跳动得越来越快。她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抬起李存安的手,亲吻血痕,又咸又腥。
但很好,嘴唇触碰到的温热干燥,让她确认李存安还活着,她没有做梦。
掌缘湿热,李存安也受不住,猛地抱住陈宜,越抱越紧,按在怀里。
“说好的分道扬镳,说了你要留在庐州,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存安语气不善。
他骂得狠,其实在骂自己,怎么这么没用,竟然让陈宜犯险。
隐忍的哭声闷在胸口,李存安的心一下就软成一滩。他扶着陈宜的肩膀,低头望她,小心翼翼道:“你受伤了吗?”
陈宜不说话,只哭。
李存安慌张失措,目光上下扫陈宜的身体,“伤哪了?伤得重吗?你的腿可不能再伤了!”
说话要卷陈宜裤腿,被陈宜拉住。
陈宜擦掉眼泪,摇摇头。
她仰头,脸都哭红了。
李存安一看又是心疼得紧,本以为一辈子见不到的人,就在怀里。他抱住她,不住地磨蹭她的发旋。
范阳和河西的人从草垛后面、巷子深处,走出来,望天望地,尴尬又不能先走,浑身刺挠。
陈宜推开他,指向阴影里的人群。
“咳咳,”范可耀轻咳两声,踱步到两人身边,“马匹都是现成的,小陈掌柜要一起去看看公主吗?”
“要。”陈宜立刻答道。
滑州城外,太后双手被缚。燕笳持剑,剑刃贴在她的脖颈。
徐钧安横抱泰宁,下车。
金红色凤纹棉被裹住泰宁,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别杀她,”泰宁气虚,声音似蚊子哼,“拿纸笔来。”
四辆马车掀翻在地,瓷器碎了一地,屏风、香坛……一应用具破烂散落。
跪在地上的丫鬟和太监抖若筛糠,机灵的已跪行翻找开来。
“你要干什么?”太后沉稳发问。
“当然是要你写罪己诏,承认篡改传位圣旨。”
佟春娥发髻松散,双目圆瞪,片刻后仰天长笑,“哈哈哈,你竟和我想的一样!”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那群老古董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