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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何其有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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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此刻已悄然迈入了隆冬时节,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那冰冷彻骨的寒意所笼罩。寒风呼啸而过,如尖锐的哨音般划破寂静的长空;大地也似乎被冻结成了一片坚硬的冰原,毫无生机可言。然而,就在这片严寒肆虐的天地之间,偶尔仍能瞥见几缕若有若无、微弱到极致的阳光,宛如羞涩的少女,小心翼翼地透过那一层层堆积如山、厚重得令人窒息的云层。这些阳光显得如此艰难而又执着,像是在与那无尽的黑暗和寒冷奋力抗争。

终于,它们成功地穿透了云层的重重阻碍,无精打采、懒洋洋地倾泻而下。那为数不多且略显黯淡的温暖光线,就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虽然光芒并不耀眼夺目,但却蕴含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强大魔力。当这些温暖的光线轻轻地触及那些在凛冽严寒中苦苦挣扎的身躯时,奇迹发生了——原本被冻得近乎失去知觉、身体几乎快要变得僵硬的人们,感受到了一丝丝细微但却真实存在的暖意。这种暖意犹如一股清泉,流淌进他们早已冰封的心灵深处,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希望与生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丝丝缕缕的暖意逐渐汇聚成一股暖流,在体内缓缓流动。被冻僵的肌肉开始慢慢松弛下来,紧绷的神经也逐渐舒缓,仿佛是春天里解冻的河流,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人们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和僵硬,而是渐渐恢复了一些灵活度和活力。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带着淡淡的温暖,滋养着疲惫不堪的身心。

在这短暂的温暖抚慰下,人们脸上那因寒冷而凝结的愁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们微微眯起双眼,尽情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与慰藉,感受着生命在这一刻重新绽放出的光彩。尽管周围依旧是冰天雪地,但内心的那份希望之火已经被点燃,足以支撑他们继续勇敢地面对接下来漫长而又严酷的寒冬。

当黎明时分那一抹淡淡的微光如羞涩的少女一般,悄悄地穿过那扇窗棂,轻柔地如同薄纱似的洒入屋内时,恰好照亮了那张略显古朴的床榻。没有人知道苏寒鸢究竟是什么时候从那甜美的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此时此刻的她,正静静地端坐在床边,身体纹丝未动,好似一尊精雕细琢而成的雕像般默默地呆坐着。

她那双原本应该充满灵动与神采、犹如繁星闪烁般明亮有神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一层迷雾所笼罩,显得有些迷茫和空洞。目光没有丝毫焦距地直直凝视着前方,仿佛整个人已然完全沉浸在了属于自己的深邃思绪之中,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就在这静谧得几乎能听见时间流逝声的时刻,一个听起来颇为熟悉、同时又带着几分低沉浑厚韵味的声音,宛如一阵清风悠然地拂过平静湖面,突然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悠悠然地传入了苏寒鸢的耳朵里:“醒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么?”

苏寒鸢听闻声音传来,不禁循声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只见白瑾川正身姿挺拔地朝着这边徐徐走来。他那修长的双腿每迈出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显得格外优雅从容。

他身上穿着一袭墨色的缎子衣袍,那衣料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丝丝光泽,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衣袂随风飘动,仿佛仙子下凡一般飘逸灵动,其间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令人不敢直视。

再看那靛蓝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皆经过能工巧匠的精心镶绣,以银丝边勾勒出流云纹的滚边图案,精致细腻,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

而他腰间束着的那条青色祥云宽边缎带,则更是锦上添花之作。缎带上悬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温润光滑,色泽深沉如墨,宛如一泓幽静的湖水。随着白瑾川的走动,那块墨玉也跟着轻轻摇晃起来,不时碰撞到周边的饰物,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动人心弦。

苏寒鸢见状,默默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她先是轻启朱唇,轻轻地清了清嗓子,随后用那平静如水却又略带一丝疏离之意的语气开口说道:“多谢关心,已然无恙,就不劳烦殿下您费心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么寒鸢这便先行告退了。”言罢,她微微欠身福礼,礼数周全,举止端庄大方,接着便作势要转身离去。

然而,白瑾川却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一般,稳稳地伫立在原地。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唯有那双深邃得如同幽潭的眼眸,紧紧地锁定在苏寒鸢身上。

此刻,他的目光仿若能够穿透那看似单薄的身躯,直抵她内心最隐秘的角落,试图探寻出她心底隐藏着的真实想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围。

就在苏寒鸢与白瑾川侧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原本一直保持缄默的白瑾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再度启唇出声问道:“你……难道真的就如此痛恨于我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饱含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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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鸢的步伐微微一滞,可这短暂的停顿仅仅持续了不过须臾片刻,很快她便又恢复如初,毫不犹豫地继续迈步前行,好似完全未曾听见白瑾川方才的问话一般。

直至行至门口处,苏寒鸢方才止住了前进的脚步。但她并未转身直面白瑾川,而是依旧背对着他,用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语气漠然抛下一句话:“没错,何止是恨,我甚至更为曾经与你相遇这件事感到懊悔不已。”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留恋地抬脚迈出房门,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门外。

徒留白瑾川一人孤零零地呆立在原处,他望着苏寒鸢离去的方向,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许久许久之后,依然未能从刚才那一幕带来的冲击之中回过神来。

苏寒鸢的声音犹如一道清冷的月光,虽音量不高,可其中所蕴藏的冷意却好似能洞穿人的灵魂深处。她的语调超乎寻常的平静,宛如暴风雨即将来袭时那令人心悸的死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寒毛倒竖。这般平静如水的言辞传入白瑾川的耳畔,竟然使得他如同猛然坠入了万丈寒冰之窟,冰冷彻骨的寒意如惊涛骇浪般从四面八方向他席卷而来,转瞬间便将他彻底吞没。那种深入骨髓的严寒,令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打了一个激灵。

言罢,苏寒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脚下的步伐沉稳而又坚决,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留恋,连一秒钟都不愿多做停留。白瑾川痴痴地凝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直至那倩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心头方才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感,仿若有成千上万根纤细无比的钢针同一时刻齐齐刺入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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