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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香气夜来香(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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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带着毡帽,穿着雨衣,牵着牛,从小俊身旁路过。

用在雨中顽强抗争着的烟斗火气来驱寒保暖。

那人瞥了小俊一眼,低声喃喃自语,似乎在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小俊不在乎!

如果在乎的话,会有今天的自己吗?

不过,被春雨淋透了,鼻子里突然冒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那香气?

“那香味其实是夜来香的。那香气真的令我陶醉极了!”

一段香气,缠绕着一段记忆,将小俊的思绪拉向远方……

“我,叫小俊!”

“她叫杨悦。”

“我们之间如今已经隔着万水千山。”

“唯一能联系我们的,只有这山村,这河流,这记忆,但最鲜明的就是这夜来香!”

夜来香真不愧对它这名字,它在黄昏开放,又在凉爽地利落极了的夜里,怒放沁人心脾的香气。于是,朦胧的月下就飘满了芳香,协同闪闪的萤火虫到处飞扬。

夜来香更不愧对它的俗称“懒老婆”的。因为它开放在夜将要来,黄昏将尽的时候。又因为在它之后,抹黑熬灯再去烧水做饭,已经很晚了,庄稼人就要嗤笑“这家老婆懒极了”。

夜来香开得正浓的时节,其时人们正忙着收秋呢。

秋里早熟的庄稼早已经收割下,堆积到土场上去了。高粱也已经打好、晒好,收在个个肥胖的陶瓷瓮里。

玉米也已经剥了坚硬的厚皮,只剩着柔韧而又鲜嫩的几层内皮,被拧上几遭当作了绳子,两个一伙两个一伙地被系在一起,搭在屋脊上,搭在墙头上、门框上,甚或在院里支起的木架子上也摞满了,统统晾着潮湿。

还有小个儿的或被剥脱了皮的,就在窗台上摞起来,一层层整齐的,像金色的窗花一样。于是满家园黄橙橙的,庄稼人看着这一切,打心眼里就美滋滋的。

这浓重的黄色的庄稼,比黄金还要珍贵,因为它们是保证全家人温饱一年的口粮。

这时正忙着收获花生呢!从山上沙地里刨出来,载满了小推车,一人拱一辆。

松散的木制车闸擦着不平的车轮,“吭哈吭哈”地碾过蹚平的草地。

用力拱几个崖头,又飞快地跑下几个陡坡,车闸被擦得“吭哈吭哈吭哈”地一阵疾奏。还未到村子,毛驴们在圈棚里早听到这叫声,以为同伴们在召唤它了,就“吭哈吭哈”地叫了,一路推车的人就“哈哈”笑了。

满车花生堆得高高的,挡住了我的视线,山路本来就很崎岖,脚下的路我全然望不到,就借着记忆,猜度着平坦的地方摸着走。总不免被坑坑洼洼诓一下,又被突起的石块儿跘一下。

就这样,我颠簸着走路,还得往前用力供着沉重的车子。汗珠早已流下,淌过背,把衬衣黏住;淌到腿上,淌到被草划破口子的地方,也就沙得痛痒难忍;流到脚底,布鞋里面早已可以叫做蓄水池了。呼吸急促,气喘吁吁“悦悦回来了。”我娘说。

我便朝我娘指的方向看去。“哦,她从她老爷那儿回来了。”

刚好到家,“娘,你把我这车也卸了吧。”

“你干么去?”

这滋味,哎!

“我去玩玩。”

“你去吧,地里的几车我和你爹去推。”

“一会儿我就做饭。”我边往外走边说。

刚出家门,就远远地看见杨悦独自一人偎依在大槐树下,眺望着芦苇河。我顺着山路的陡势,一路跑下去。

她变了。身穿红色的小褂,映着美丽的脸蛋儿;淡蓝色的牛仔裤,紧紧地绷出她美妙的线条;她剪短了发,还别着发卡,发卡白而宽,上面还零星地,撒着一些可爱的蓝色小花朵儿。

她竖直了身子看着我,惊愕的脸色显示出她刚从某中沉思中醒来,还伴着极意外的欢喜的诧异。之后,又似松了架骨似地背靠在槐树上,双手交叉着垫着背,看着远方。

“悦,回来了。”她并没有吭声。

“在你爷爷那儿玩得好吗?”她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转到她面前,仔细看她。她的双眼红肿着,还涌着泪水。

“到底······”

“你别问了。”她摇摇头,摆动得整齐的发梢,在腮下有致地甩着。她抽抽鼻子,抹抹眼泪,又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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