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长大真的是一种苦难吗（第1页）

我满脑子的嗡嗡响，愈来愈烈，又化作一只苍蝇，钻出去，在我耳畔鸣铃不断。我真的晕了，两条腿，明明紧牢地立在山石上，身子却飘浮起来，幻化成和风一样轻的东西，晃悠着漂在水上，似蜻蜓了。又突然变成了青蛙，突然跳到岸上来。又忽地朝水面飞去了······

那两只东西，更是时大时小地跳跃着，它们一下子潜入水中。

“你看什么！快去站你的岗。”她劈手泼过水来。

我被水一激，终于从如梦的昏醉中清醒了。

“哈哈，有本事你泼我啊。”

“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条白色的水龙，交织着飞腾在潭水上。欢笑声，夹杂着喧闹的水声，撞击着高耸着的崖壁。

······

当这一幕成为永远的过去之后，一切记忆，只化成了一种疲劳，积攒在我的心里。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她跳跃着，因为刚刚洗过澡，而轻松了许多。

呆在岸上的我，却真似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的战争，松散着身子，有气无力地走着。

“俊，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没，没什么。”

我感觉很累，很累，记忆中，第一次感觉脚重得实在抬不动了，对常常走的路途，感到了无尽的厌烦。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冥冥之中，觉得自己有种失败感，不，或许说是失落，是失望，失望至极才这么颓废不堪。长大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我还隐隐约约地记得，在童年的岁月里，每当星星悬在空中，几个伙伴摇头晃脑地嬉耍时，我便立于窗前，两手支着小脑瓜，想着长大后是如何如何美好，心中的甜蜜味道，比口含糖果还要甜上几分。

我渴望长大。长大了，可以像那些大人一样，可以坐火车到这到那。背着沉甸甸的大行李包，年初离开家到别处去，年终回来过春节。不但带回来很多很多好东西给家人，嘴角上还挂满了胡子，脸上写满了沧桑。对成熟的一点点妒忌之心，霸占了我幼时的全部天真思想。总以为，那叫男人的成就，说得浪漫点叫浪迹天涯。

渴望长大。长大了，可以独立地不受大人们的约束，想干啥就干啥，一切听自己的；长大了，可以在自己梦想的那个园地驰骋，会有岳飞那样的胆识和名声，会有鲁迅那样的成就与硕果累累；长大了，在外面混好了，可以衣锦还乡，让村里的人对我刮目相看。总之，长大了，作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气魄，男人的威严，男人应有的地位。

可是，现在，犀利的真相似乎把一切都给毁了。长大真的冲锋而来了，一切丝毫无准备与注定的绝望，招架不住这陌生、更是奇异的酸苦味的冲击，心里本就脆弱的防线溃决了。长大的美梦，被龌龊的现实捣毁了。梦寐以求的长大，一下子变成了现实，心灵的甜美，统统变成了煎熬不住的痛苦。

长大真的是一种苦难吗？长大带来的是，探明真想的绝望与原来如此的失落。长大，在我明白一切皆为如此后，不是轻松，而是沉重，是心理负担的加重，是弱小心灵不堪沉重负担的压榨。在压榨中，由童话时的稚嫩，蜕变为坚硬刺人的熟透。

人，梦碎了，失落了，绝望了，也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