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交待(第2页)
说罢,她喝了一大口青梅汤,丝丝密密地酸甜瞬间蔓延至舌尖,要回味甘甜清爽,要是冰的就更好了,只是沈清辞一向不许她喝冰的。
沈清辞倚着手,耐心听着她的想法,面上没忍住笑,没想到她在此事都能独当一面,已经不需要他来出谋划策了。
思及此,他沉声道:“不过祖母说,三日后请天怀大师给林心然做场法事。”
倏地,林心然持著的手一顿,讷讷地点了下头,应道:“嗯,祖母派人说过了,我们到时一块去吧!”
虽是如此平淡说着,但也免不了脑海浮现那晚的景象。
宫变当晚,她从宫中出来后就和沈清辞直奔平南林府,周遭烦杂动乱,个个如草木皆兵般,由专门的府兵把手。
林长缨一进去,林枫实夫妇二人就忙问着宫里的情况,说林心然正巧和宜静公士入宫,是否有见到她人,是否安好
被问到这,林长缨望了眼沈清辞,终是瞒不过,迟早是要说的,得知实情后他们不愿相信,谢婉儿吓得晕了过去,一连病了许久,林枫实当即就慌了,立刻带人去宫里,还在门口摔了一跤。
她还从未见过叔父这般慌张。
事后,林枫实竟少有的上书忤逆君上,因婚时沈怀松冷落林心然为由,提前拟好了和离书,希望林家之女能入平南的祖坟,只是都被沈怀松驳回,也未惩罚,还以皇后之礼安葬,最后林长缨说了她生前的遗言,林枫实才就此作罢。
短短一月,还未到知天命年纪的林枫实,竟苍老许多,也未上朝,礼部事宜暂时交由礼部侍郎士持,整日待在家中,不知何为。
林家祠堂处,天空染上灰蒙蒙的新色,时不时传来闷闷的雷声。
林长缨和沈清辞在牌位前,上了柱香,拜了三拜。
作罢,林长缨的目光来回逡巡,讷讷地凝视着眼前的牌位,盈盈烛火染红了其火漆的字,这灯油想必是每日都有人准时准点地添上。
“以前,我就想过,如果我的牌位出现在我家祠堂会怎么样?”
沈清辞连声唤道:“长缨!”
林长缨攥紧了手,苦笑道:“我没事,只是在想,怎么突然就走了,仔细想想,小时候虽然闹腾得很,可是自从我去了北漠后,都没有和她好好说说话,更别说道别,父亲母亲也是如此,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只能等我们自己去消解,不过”
说着,她抬眸看向沈清辞,眸中多了些亮晶晶的水汽,柔声道:“还好,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沈清辞心下五味杂陈,揽着她的肩,只是无声的抚慰。
林长缨缓了口气,将冥纸丢入火盆中,烟灰漫上,团团火焰倒映在她的眼眸,瞬间软化了眼底的精光。
“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想知道,墨寒玉之前说的,在中这双生花的毒后,可以找人转移是怎么回事?”
沈清辞捻着冥纸的手顿住,复又恢复往常,以火钳压下烟灰,沉声应道:“其实,我也是听说,这是加莱公士族中传承的规矩,他们以巫蛊之术见长,独霸称雄北漠许久,尤其是王室内部极其注重传承,他们会时常给自己的孩子下蛊毒,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解,如果成功了就能继承衣钵,这次我和墨寒玉都被下了此毒,其实是为了考验我们愿不愿意狠下心来,以他人之命换取,如此将来才能成就大业,可是我退缩了,所以才有脖子上这条疤痕,这就是为什么墨寒玉说其实我们两个是一样的,这么想来”
他说着,眸光暗淡下来,悯笑道:“到底是我当时性子比较软弱,才想着逃避,退缩。”
“才没有的事。”
林长缨应着,转眸看向他。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当时的你,孤立无援,对这世间没什么留恋,我很后悔,小时候怎么就因为一面之缘忘了此事,让你一个人这么多年。”
沈清辞垂眸看向她,这般自白倒是令她没想到的,回过神来,嘴角染上一抹笑,握紧了她的手。
淡声道:“是啊!长缨,真是让我好等。”
屋外闷闷雷声响起,木鱼轻敲,铃铎微动,庄严肃穆之声幽幽回荡在林府中,谢婉儿于堂前哭成泪人,句句哽咽让独女好走入轮回,差点哭晕过去,半扶在地上,唯有跪坐于蒲团的林枫实仍佝偻着背,于火盆中烧着林心然的衣物。
不多时,细细秋雨落下,浸着众人悲伤,竟已分不清泪与雨。
此次法事只能由生身父母于堂前,其余人只能远远观之。
廊檐下,站满了林家众人,小厮侍女终是忍不住小声抽泣。
林长缨陪在林老太君身边,她亦是没忍住敲着手杖,缕缕叹气幽幽,如今这把年岁又怎会看不清,亲儿儿媳离去,即使林心然与她并无血缘,可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心下终是难以释怀,更何况陪伴在身边多年的最亲近之人也
思及此,浅浅的眸子垂下,眼底落下一片青影。
“其实,无恙,我是知道的”
林长缨微惊,与沈清辞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