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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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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婆子骂骂咧咧地,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像五旬老妇,头发已有花白,骂起人的嗓门中气十足。

她一骂就大半个时辰没停,说是泼妇骂街一点也不为过。

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一脸假笑的倚门看热闹,一个假装掐豆荚,但掐了老半天还是同一根,一个抱着娃幸灾乐祸,手里捉了一把瓜子啃,吐了一地的瓜子壳无人扫。

她们巴不得母女俩早点走,省得来抢口粮吃,今天这场戏也有两人的手笔在,平日不和的妯娌有志一同的起了坏心眼,想把多余的人赶走,好霸占老二那一房的东西。

盖砖房的银子是老二萧景峰托人带回来的,那是他舍不得花用的军饷,足足有十二两,其中一半交家用,另一半特别交代要给他媳妇儿的,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媳妇儿,刚成亲不久便出门不在家,留她独守空闺,伺候两老。

但是私心重的萧家人绝口不提此事,一文钱也没给老二家的,反而用了这笔银子盖房子,起新厝。

不过萧老头算还有点良心,新屋子的东边三间屋留给二房,表示没坑二房的,等老二回来也有个交代,他是把银子用在家人身上,二儿子应该无话可说吧!人人受惠的事。

也就是这三间屋子惹人眼红。

大房、三房的孩子都不少,一个个眼看着就要长大,谁晓得还会不会再生,眼下的屋子快不够住了,一个、两个打起这三间屋子的主意,有意无意的想“借用”一下。

那会儿老二家的刚嫁过来时很软弱,非常好拿捏,叫她往东不敢往西,饭量大却不敢贪多,最多吃一碗便不吃了,忍着半饿的肚子,家里的杂事全是她在做,就算后来挺着大肚子也下田干活,把自己弄得又黑又瘦,干干扁扁。

可笑的是,每隔三、五个月便送一次银子的萧景峰至今犹不知他媳妇儿给他生了个闺女,家里没人识字,也没人愿意写封信告知,当爹的他完全被蒙在鼓里,还一心为家里着想,想早一点打完仗好回家团聚。

老二家的是他离开一个月后发现有孕的,乡下人普通看重男丁,因此在孩子出生前,老二家的日子并不难过,至少一日有两餐可食,日常的农活也挑轻省的做,以不伤孩子为主。

可是在吃不饱的情况下,还是受了影响。

“娘这话说偏了,第一,我不是丧门星,我亲娘连生了五个孩子才伤了身子,在我十四岁那年因体弱而过世,这事与我无关,我守了三年孝成全了孝道,谁也挑不出我的错处,你的指责恕我不能苟同……

“第二,上了战场本就凶险无比,刀剑无眼,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咱们村子去了二十一名壮丁,你扪心自问回来的有几人,其中不乏有未娶亲的,他们又是被谁克的?”

李景儿怀中搂着六个月大的女儿,尚未断奶的小娃儿还不知忧愁,黑眼珠转呀转的玩着自己的手,咯咯直笑。

“反了、反了,我说一句你回十句,这还是当人媳妇的吗?你就是不孝,不敬公婆,我不赶你出去还留着你忤逆我不成?扫把星,贼婆娘,你害了我儿子还想害我们萧家一家人不成呀!滚,马上给我滚,你不是我们萧家人……”

吴婆子语气很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多养两张嘴是她吃亏似的,甚至想从这对母女身上再刮下一层油。

她眼睛是红的,双手在发抖,因为……

“不是因为那二十两吗?”李景儿面容平静,看不出一丝懦弱或退缩,双目有神的看着神色一慌的吴婆子。

“什……什么二十两,听都没听过,你少胡说八道。”吴婆子慌张的双手护胸,两块鼓鼓的地方像藏了什么。

“我丈夫的抚恤金。”里正逐户发下的,一锭十两的银子,有两锭,此次战亡的名单有五人。

萧景峰是其中之一。

“你……你这个良心被狗叼走的败德妇,我儿子死都死了,你还想拿走他孝敬父母的银子,我命苦呀!怎么娶了个不贤不孝的媳妇进门,峰儿呀!你怎能走在娘的前头,娘陪你去算了,省得被人欺负得连命都没有了……”

看着耍泼闹事的吴婆子,李景儿心里想着:真是戏精,她适合去演戏,瞧她演得多炉火纯青,入木三分,奥斯卡影后非她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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