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第6页)
这是他那个被燕李写下来的名字,虽然无人承认,但我也好歹教过他发音,也不怕被别人发现了,大声地在院子里叫他。
“红霸!练红霸!”
可恶啊……
偏偏这个时候。
我咬着嘴唇,今天如果不下雨,那么太阳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落山了,满打满算也不过就两个小时,随后天幕会彻底变成黑色。如果天一黑,那就更难找了,随之会惹来的麻烦也越来越多。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看屋内实在是没有人,不得不去设想他从门缝中偷偷跑出去的可能,心中坠着一口大石,赶紧提起裙子,这就打算出门去找他。
十分钟,没有看到他。
我只能再往外围走了一段,老实说,我很少在这种光天化日、随时都有可能撞见谁的地方大摇大摆地出门,此刻离我们住的院落越远,我心中就越充满浓浓的不安,但他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毕竟那孩子速度很快,我也只能越走越远,试图去寻找他的踪影。
这种地方就不能大声了,我怕引来别人的注意,一边压低着嗓子,一边叫着他的名字:“红霸!红霸!回来了!你去了哪里?”
已经快将我最常走的活动范围走遍了啊……
不知是累到了还是吓到了,我的背上渗满了汗水,黏腻腻地将衣服和皮肤粘在一块,扯也扯不开。我走了一小段路,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这个地方有假山石头,如果他好奇爬上去之后摔倒了呢?周围还有湖泊,他从没去过这样的水边,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如果像接近灶台一样接近湖水,滑倒后栽进去的话要怎么办呢?
最令我感到恐惧的是,如果他被不认识他的士兵发现了,若是被粗暴对待了怎么办?
这个地方是没什么人来的荒冷地段,在这里的并没有受宠爱的女人和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不管怎么慢待一定都是毫无顾忌的。
……
我脑袋里乱糟糟地想了许多事,心中捏着的紧张一直都无法消除。
大概转了半小时,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且徒劳无功地在这个地方团团转,每分每秒过去的时候,都会在我的心中留下浓厚的不安和阴影。我继续保持着溃不成军的心态转了半小时,天已经快半黑了,可视度大幅降低,我的汗水已经成了黄豆大小向下淌落,终于,在一处杂草蔓生的斜坡上,我看到了他的身影。
“红霸……!下来!”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很快回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出声的方向,随即看了我一眼,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我以为他会就此爬回来,结果他往前更近了一步。
我没有想要和你打闹!
我心中缓慢地聚起了一团火,压着怒气向前走了过去,斜坡的地势很是陡峭,杂草总是绊住我的脚步,之前已经在找他的过程中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无疑是进一步折磨着我的肌肉。我感觉膝盖发软,撑着大腿向前走,大口地喘气,他似乎玩了起来,甚至在原地等我,直到我好不容易靠近他将近五米左右的时候,他又向前蹿了出去。
“红霸……!给我回来!”
他并不能明白这个意思。
我感觉眼前已经开始冒起了金星,这样你来我往的追逐已经持续了很久了,那孩子跟本就不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自顾自一味地玩得很高兴。我件现在天色快要彻底晚下来了,只想迫切地把他带回家,但依旧不得不在这个鬼地方继续追着他的背影跋涉。
“呀!那是!”
我的全身都保持着极大的警戒,听到陌生的声音时自然让我一瞬间僵硬到了极点,转头才看到猫儿也随之出现了,她似乎在观望,想弄清这到底是是在玩哪一出。猫儿的出现很明显吸取了对方极大的注意力,使得宫女们并没有机会转头看向我这边。我只能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她怎么自己出来了?”、“关不住么……”、“这是要干什么……”
一不做二不休,我在她们的身后朝着猫猫打起了手势,她的视线精准地瞧了过来,然后明白了我的意思,飞快地伸出手刀,一眨眼的功夫敲晕了一堆女人。
我不想再走了,在原地稍微歇了歇,那孩子爬得无趣,忍不住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我耐着性子等他越来越近,在快要够到的时候飞身一扑,他又咯咯笑地跑远了。
这一个瞬间,我满肚子都是火。
猫儿解决了地上的家伙,轻巧地飞身跳了过来,我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喘气,伸手指了指她儿子。
“把他带回去。”
亲娘出马,这件事情解决的速度不超过三秒,大概就是这么个速度:
猫猫冲我点头,猫猫手上抱着孩子,猫猫再次冲我点头。
看不清什么时候把他抓回来的……
我已经累到失去思考能力了,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我累了,回去吧。”
毕竟这个时间点掐得很不巧,路上总能看到不时出没的宫女和侍卫们。这都不需要我出声,长期培养的默契让她早就知道了我想干什么,碰到一个敲晕一个,碰到两个砸倒一双。虽然我的身影成功地没被人发现,但猫猫本就凶名远扬的名头可能今后再上了一层楼吧……
随机扫荡的恶人和一直安分地关在门里的凶兽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后者只要不去主动接触就没什么大问题,前者的杀伤力非同小可,一个会移动的可以出门的揍人机只能说是谁碰到谁倒霉了,完全是靠运气挨打……
就是这样,虽然有点对猫猫和宫女们感到抱歉,但我丝毫不会忘记造成现在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究竟是哪个混蛋小子。
我一声不吭地向前走,猫猫一直看着我的脸,乖乖地将那孩子抱在了手上,直到我一言不发地回到了院子里,关上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每一次在我教训小孩的时候都会站在一边缩着脑袋观望,我每动一次手她就缩一次,活像打在了她自己身上似的。
我慢慢地将他放下,这小鬼现在已经一岁了,很多事情其实他都明白,但含混的言语无法表达,我也不对此抱有期望,缓慢地从厨房弄来了一根树枝,将尾端比较尖锐的刺用手剥掉,猫儿睁大眼睛,很是紧张的样子,我在空中挥了两下,树枝在空中发出了呼呼的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