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杯(第1页)
晚上回家和爸妈说过之后,不仅没有被反对,他们竟然还让自己多在外婆家住几天。
许扶蓝觉得很奇怪:“怎么了?你们都要出差吗?”
爸妈说不是。
“外婆那边离学校近不少吧?你每天还能多睡一会儿,免得起这么早。”
“哦…”
她回到房间之后收拾了行李,但不知为何,总觉得爸妈的神色都怪怪的。
是她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么?
…
第二天,爸爸开车送她去外婆家,父女俩在路上正闲聊着,他突然说:“蓝蓝,今天怎么打扮这么漂亮?”
许扶蓝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扮。
也不过是穿了条裙子罢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几年没穿过裙子了吧,我还纳闷咱们家小女孩怎么都不爱俏了,”爸爸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妈妈买的?”
她摇摇头:“和宿琬逛街的时候买的。”
她哪还敢让母上接管衣柜,难道是嫌弃自己的荧光绿、荧光粉、荧光黄泡泡袖还不够多么?
爸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比你妈眼光好多了。”
许扶蓝看了眼老父亲身上土灰土灰的T恤衫,憋笑憋的很辛苦。
到达之后,爸爸帮着她把包拎了上去。
“在外婆家要听话,吃饭不要挑三挑四,早点睡觉不要熬夜,也别太麻烦人家小放…”四十岁的男人偶尔啰嗦起来也有点没完没了。
“知道了知道了,”她接过背包,笑着朝他挥挥手,“拜拜,上班路上小心。”
许扶蓝的外公外婆退休前都是当地某专科师范的老师,现在在家颐养天年,阳台上养了一排花花草草,吊兰芦荟蝴蝶草,甚至还有一小盆腊梅花。
她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敲门的手却停在半空,怎么都落不下去。
上辈子大三那年的春节,外公突然诊断出肝癌晚期,妈妈带着他从市里的三甲转圜又到省会协和,最后还是得到了不治的结果。
医生说老人年纪大了,化疗受的苦太难熬,劝家中晚辈将他带回家。
外公剩下的半年里,许扶蓝只去看了他们五次。
她自欺欺人地逃避事实,总觉得原本身体康健的外公怎么会突然间就只剩下半年,可每次去,看见的还是日复一日,逐渐消瘦的老人,到最后都已经不见曾经慈和儒雅的影子,连下地都困难。
那天早上,许扶蓝看到了家族群里几条模棱两可的消息。
“二叔今早已经去了吗?”
“…唉,是啊,还是没熬过。”
她不记得发言的是哪位叔伯,虽然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潜意识里却还是不肯相信,直到晚上接到父母的电话为止。
许扶蓝是家里孙辈老大,当即买票回家,帮父母处理外公后事。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守灵,照顾悲恸的外婆,忙得脚不沾地。
可捧着排位上山送灵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哭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