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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在京赋闲
南朝覆灭,公子朱璃在战场上奔逃,最后被白公子斩于宣城地宫。
南朝之事不过是一场烽烟,那紧张的几个月让赵璟心有余悸,他愈发觉得这个皇帝当得力不从心,他开始沉迷修道练丹药,也不再沉迷女色。
朝廷一些臣子启奏他都有在听,他为前几年身为皇帝的疏忽感到自责,并尽可能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好皇帝,锦夏王朝不能断送在他这里,不然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可他有很多事即使尽心尽力仍无法做好,比如那场叛乱不少官员在南朝任过职。其中有些人罪孽深重已被处死,被押送回朝的送入大理寺查办或降其职。
赵璟在那批降职名单上看到一个名字,这是文煜公主生前看中的人,御史夏御之子夏瑾奕,父皇从前因为错误判断导致他家破人亡,或许他心存怨恨。赵璟登基后查清当年事件,对夏家心怀愧疚,故而在白雅臣对其百般挤对下,他仍然保全了夏瑾奕的性命,让其到宣州任职。
他后来被李延亭收养,但其性格还是与其生父如出一辙,一身傲骨,宁折不弯。当年的夏御一心为天下,这种忠臣忠于天下,敢于指出皇帝的错误,竟以性命要挟,在朝廷上与正在发怒的皇帝争执,这种臣子令人头疼,却比起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朝廷上更需要这种人。
以前赵璟最厌烦面对这种人,可眼下朝廷上明显分为两党人,最占据优势的是白家的党羽,另外一些人与镇安王交好。寒门子弟要么早已投诚白雅臣,要么孤立无援站不稳脚跟,他需要在这些人中培养一些人均衡朝上势力。
他不是一个明君,但他也不算太蠢,他起码懂得均衡朝中势力,而此时夏瑾奕这个人让他尤为看好,他蘸了墨汁把宣纸上夏瑾奕的名字划掉,暂先留他在京赋闲。
蒸笼般滚烫焦热的天气,从宫中送来的冰放在花园后的冰室中,甘美饱满的瓜果浸泡在清泉里,宫人取了些放在金银纹理的精致托盘上,呈给刚下朝的白氏父子。
白雅臣热得一屁股坐在紫檀木椅上,刚换上的垫子还带着麝香气息。两名侍妾进了房,站在一旁默默给他扇着扇子。
白雅臣看向自己的儿子,近日肃熙在朝中表现愈发出色,源源不断的奖赏是陛下对他的荣宠。
肃熙不骄不躁的性格也不知随了谁,他这个儿子前途不可限量。
白雅臣满意地对他笑了笑,而后道,“肃熙,陛下总将你带在身边,却不给你正经官职。前阵子你去打仗甚是辛苦,你做了将军,好不容易得了点实权。一回到京中,他倒很快把虎符收了回去。”
白肃熙静听白雅臣的话,过了一会儿方才答道,“父亲的意思是,陛下对我们白家并不信任?”
功高盖主。他们父子二人眼神交接,都明白了这个意思,便转口说起了其他话。
“挫槽冻饮,酌清凉些。”白肃熙挥着手中折扇,他那把扇子古朴典雅。
白雅臣记得肃熙以前最喜欢一把扇子,玉质扇骨是花重金打造,他又请当世名家绘制上枫叶,碧蓝色与殷红色渲染得淋漓尽致,像一片片枫叶沉在湖底,又让人联想到风把花瓣吹拂上天空,静美又带着难言的希望,怕是找遍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把那般独特风格的宝扇。
随意问起他从前的玉骨枫叶扇去哪了,他竟说送人了。
白雅臣心下好奇他怎舍得把心爱之物送人,旁敲侧问后才知他是在去年下江南时,把那把扇子送给了一名叫沈轻鹿的女子。
江南沈家虽是商户,却富可敌国,想来沈家小姐与他的儿子勉强般配,待详细问之却知道那位姑娘在去年出嫁了。
白雅臣皱了皱眉,这就对上了。他早就怀疑儿子有心上之人,他自从那年从宣州回来,他就总是走神。
他常在庭院中一人放了盘棋研究起棋艺,声称无心娶妻,定是因无法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才黯然神伤。
白雅臣把二品到四品官员家女儿的画像,已至民间富贵人家女儿的画像都摆在他面前。
大理寺卿君陶之的嫡女清笙,知书达礼举止端庄,书画琴艺在京中皆有盛名,一笑中有千娇百媚,样貌胜似当年入宫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郁盈。
如此貌美的女子多么令人心动,白雅臣期待早日儿孙满堂,早有替肃熙上门提亲的念头,却被白肃熙得知后制止。
他道文煜公主去世后不到三年,他若娶亲会触怒圣颜,白雅臣寻思了一番觉得他说得在理,便没再迫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