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页)
两个人挨到晚上六七点,这才关门走到街上去。
晚上有些凉意,风里有了深秋的气息,路边的树叶差不多都成了土黄色,风一吹,便飘落在地上。路上的黄包车也越来越多,小摊贩们开始吆喝着,充满了烟火气。
趁着叶子在空中飘忽不定,她赶忙伸手抓了一片,巴掌大小,和小蒲扇似的。
拿起来给陈乔礼看,他说:“我当扇子扇一扇。”说着,他拿过叶子,刚扇了一下,那叶子就发出次啦的响声,断了一截。
“嗳呦,烂了。”她笑着说。
“这叶子干巴巴的,最是容易烂了。”
说罢,他将叶子扔在路旁的叶子堆里,拉起她的手说:“脚腕儿还疼吗?”
她说:“好多了。”
“咱们慢些走,一会儿拦黄包车。”
“嗯。”
马上就去陈府,回想那压抑庄严的高墙大院,突然又紧张起来,手心都出了好些汗,一层褪去又生出一层。
走到街口,拦了两辆黄包车。
刚坐上,陈乔礼便看到她神色紧张,于是说:“你别怕,就当他们都不存在。”
她没有回答,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心里像有一群人打鼓似的叮叮咚咚响。
张思乔的那辆车走在陈乔礼的前面,看不见他,她就更心焦。
陈乔礼探出头来对着前面喊:“喂!思乔!没事的!你别担心!你想想你平时是怎么欺负我的,就把你的这股气拿出来!就什么也不怕了!”
她猛地回头,瞪着陈乔礼喊:“我哪有欺负你!”
这一喊,他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的在位子上坐着。
对于他来说,张思乔就是一个美丽的火药桶,随时可能会爆发,但他认为无论爆不爆发都是美的,他都喜欢。
到了陈府门口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先下了车,又扶着她下来,发觉她的手心冰凉。
“怎的手这样凉?”
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看向他。
看她小脸绷得紧紧的,陈乔礼突然笑了出来,打趣道:“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紧张的手都凉了。”
她赌气似的提了提裙摆,走到陈府大门口,“你说错了,我不怕,不信你瞧。”说着,就骤然抬起一条腿来准备往那门上踹去,还好陈乔礼及时拦住。
他说:“那倒是也不必如此。”
她被他拽住,又喊道:“喂!开门!”转而又看向他说道“这样可以吗?”
陈乔礼向她作了个揖,笑着说:“可以,太可以了。侠女,在下怕了你了。”
她冁然而笑,就在这时,听差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以为是有人来找麻烦,于是急忙跑去开门。
那人看了眼张思乔,又看了看陈乔礼,诧异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说:“少爷回来了。”
他们有默契的互相看一眼,陈乔礼从容一笑,搂住她的腰说:“嗳,回来了。”
说罢,陈乔礼带着她走进外院儿,留下那听差独自看着他们的背影,想着少爷何时找了个姑娘?还要带回家里?
院子十分宽阔,地上铺着青灰色的长方形石砖,和人的脚一般打小,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的嵌在地上。大院子里面还有几棵柳树,可惜枝叶都落到了地上,一踩还咯吱咯吱作响,树底下是白玉小圆桌。桌旁有好几个凳子,不过上面满是枯枝败叶,大概是不经常打扫的。
她微微侧头看向他,拍拍腰间那只手,小声说:“喂,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陈乔礼只好将手离开她的腰,可他总觉得如果不搂住她,就无法向旁人证明他们的关系。
风缓缓吹着,流动在空中,他解下身上的褂子,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