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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重蹈谁覆辙(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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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炮响瞬间让这座城阴云密布,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掩盖了马的嘶鸣。安珣从未经历过战争,但这一次,他要为她,做一回真将军。

宋虎留下的人都是宋家死士,个个抱着必死的决心。三个时辰过去,敌军硬是没能靠近城门。

每一座巍峨城池,皆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每一寸繁华的土地下,都埋葬着无数英魂。

不知不觉间,天上飘起了雪。那雪越下越大,与地上鲜红的血混在一起,更令人触目惊心。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伤者的□□如同利刺扎进安珣的心脏上。他忽然觉得,宋虎还是不够狠,至少他没有让沈玉凝和他一起目睹这一切。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见证死亡,比战争更可怕的是目睹战争。

那个连解剖室都不敢进的姑娘,竟然曾经独自在荒郊野外生下他们的孩子,最后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

安珣曾在很多个夜晚梦到过他们在杭州重逢的场景,每次都被一身冷汗惊醒。每当他心有余悸地回忆起这一切,他便会想,这辈子都不要让她在遭受任何磨难了。

若他终将死于这城墙之上,他最大的愿望,便是不要让她看见他的残骸。

敌军开始上云梯了,想要控制城墙之上的局面。安珣俯身趴下,在石砌城墙的空隙中露出一个枪口。

有人上来,他便开一枪;又有人上来,他便再开一枪。

可敌军数万,他军五百,总会有人爬得上这巍巍高墙。

那人显然是冲安珣而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拿枪,就被安珣从城墙上扔了下去。

后续不断有人爬上来,但奇怪的是,这些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全都奔安珣而来。

有的人被拦住了,成堆的尸山上便又多了一缕孤魂;有的人没被拦住便如同恶鬼向安珣扑来。

安珣眼疾手快,趁那人还没按下扳机,一把拧过他的手腕,随着咔擦一声骨头断裂,来人的力道也小了不少。安珣不想再浪费子弹,捡起一把长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然而终究是寡不敌众。这边刚解决完一个,那边又来一个枪口对准了他,他只得尽快向一旁闪去,但为时已晚,那子弹还是顺着他的左臂划过。

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安珣侧躺在地上,咬着牙用一条衣巾在伤口近心端用力系住。他正欲起身,却又有一人向他扑来。

就这样又僵持了许久,城门依然没有被攻破。许是敌军也有些乏了,渐渐熄了火,在城外安营扎寨。

沈玉凝有十八般武艺在身,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安珣去送死。

对付宋虎的几个手下,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她匆匆换上仆人衣服,绕开眼线,悄悄离开了宋宅。

城内轻霭缭绕,细雪斑驳,但地上厚厚的积雪也告诉行人,这里曾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她自从去上海后,就再也没体会过这种双脚踩在松松软软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声的感觉了。

她曾经想,待孩子长大一些,一定要带着他和安珣来北国,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鹅毛大雪。只是现在提前见到了,她却再也无心欣赏。

她叫了一辆车,载着她去了城门。

既是要守城,那必是在城门。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赶到城门时,已是傍晚。被炮火熏的灰头土脸的人们正在清理地上的断肢残骸,地上流淌的血液已经沉淀成了黑紫色,远处还有绵绵升起的销烟。沈玉凝屏住呼吸,尽可能地不去看地上的尸骨。

清角吹哀思,燕脂凝夜紫。

看守的人自是不让她上城墙的,她想了想,问那人:

“你有刀吗?”

“啊?”那人还以为她要自杀,“姑娘,我们虽然不占上风,但是我们一定会拼命守城的,你别那么悲观……”

沈玉凝看到了他腰间别的刀,没耐心等他啰嗦完,拔出刀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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