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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晏很久没有见过九皇子。
遥想上回在露台远远望过一眼,冷宫院里,那抹银色小暖袄配云纹白靴的小影,活像一只小白老虎。
她的心中一时有些感慨。
九皇子受了太多委屈,冷宫伙食不能像其他皇子皇女那样精细别致,但每一天的饭食,每一道菜,白晏私下都会亲自过目。
不宣嫔妃侍寝的夜晚,侍女灭了满室宫灯,女皇常常一个坐在铺满月光的露台上喝茶。
江南的鹿茶清苦,却是她最喜欢的。
这种茶味如同女皇心里对逝去伊人的爱,经年不变,历久弥新,每一口淡淡苦涩之后,又沁出绵密回甘的甜味。
爱之深,则计之远,君王不同寻常的爱足以致人上青天,另一方面,它也会拖人下地狱。
九皇子生母云婉晴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人到中年,除去批阅奏折的疲乏,没有什么比对九皇子的思念更重了。
白晏至今将这份思念藏得很好。
孙公公领着九皇子走近龙撵时白晏眼前一亮,小家伙头顶毛茸茸的圆耳朵可爱极了,露在帽檐下的那双眼睛晶亮明澈,鹅蛋脸型和云婉晴越来越像,男孩子生的十分俊秀。
白珺依葫芦画瓢,恭恭敬敬对女皇行了“万岁周安”大礼。
白晏眼底隐瞒着心疼,故意问:“九皇子今年多大了?”
白珺:“孩儿六岁。”
“哦,那朕——”白晏顿了顿,惊讶自己居然有点紧张,“朕——”
她想再找由头与儿子多说几句话,没想到白珺举着双手扳了扳手指,抬头冲她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认真补充道:“回禀母皇,孩儿算出来啦,母皇今年七月过的四十岁万寿节,您的年纪是孩儿年纪的八倍!”
白晏忽然愣住了。
虽然六八等于四十八。
但内心:不愧为我的好儿子,算的八九不离十,啊!!朕想抱进怀里,就现在!
然而白晏不能表露任何心意,她竭力平复心情不露痕迹地呼出一口长气,心脏还是隐隐作痛,半天没有再说话。
见状,白珺虚虚的,小家伙隐约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孙公公温和低头:“九殿下稍等。”
他立刻躬身回到龙撵车上,猜到女皇旧疾发作,飞快地拿出保心丸就着水伺候女皇服下。
旧疾难除,白晏年轻时带兵打仗过于操劳以致耗损心肺,激动时容易心绞痛。
今日平白无故被训斥一顿的八皇女抓住九皇子算错的把柄,满心郁闷找到发泄口,她瞪着眉毛跳出来推了九皇子一把。
心道九皇弟本就是小透明,脑子又笨又呆,母皇的年龄怎么能够算错,最重要的,居然还敢把自己的年龄和母皇的年龄摆在一起对比。
八皇女:“大胆,母皇的年龄你都敢算错!”
白珺先扳着手指算了下,尔后抬头噘嘴:“哪有算错,是你算错了,太傅都说八皇姐的九因口诀比我还差。”
八皇女一时噎住:“……”难道真是我错了?
白珺比她小两岁,论打架和背书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偏偏九因算术,是八皇女的死穴。
于是她不自信地开始扳手指。
白珺心里也有点纠结,恰好这时白清胧走过来,蹲下身理了理他的帽子,趁机伏在耳边极轻说了句。
“五八四十,记住等会改口虚岁六岁,而你算的是周岁。”
白珺: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