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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劫(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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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开始落石了!”有人慌张喊道。

顿时,嘶声力竭朝里大喊的、一轮扑完交换位置的、拿器具的、添水的,洞口处杂声混成一片乱麻。

还没出来吗?秦王神情沉肃,眼里全没有了往日的笑意,颊骨微微凸起,似在咬着牙。

“后——退——!后——退——!洞口塌了!”前方众人喊叫着慌忙后撤。

秦王猛地站起,闫良拔腿就冲。

轰——

洞中爆燃声响起,石灰夹着碎碎点点的火星扑出洞口,猛烈的热浪把前方来不及退的兵士尽数掀翻在地。

漫天的灰尘中,一道身影被气流冲出洞口,重重摔在地上。

那一刻,不知在场多少人的心跳都停了。

闫良呆愣了半刻,爆出一声哭腔撒开蹄子冲过去,活像孤儿见了娘:“大帅!”

秦王双肩落下松了气,身形晃了一下,被身后伸出的一双手稳稳扶住。

“殿下当心。”文元修眼睛看着火场道。

“元修啊。”秦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有些累的阖上了眼睛。

韩骥狼狈地像是被人追杀了一千里,浑身上下衣服破烂的能直接送去桥下要饭,满身的灰糊着血,根本不知道伤口在哪里,又好像全身都没一块好地,躺在地上喘成一个停不下来的风箱。

顾谙看起来体面一点,摔出来的时候被韩骥死死抱在怀里,身上只有几处烫伤。

和璞在火刚起时就被进来救火的狱卒强行带了出来,看见顾谙就扑了上去,把顾谙从韩骥怀里拖出来紧张地查看他手臂伤口,急切地像只误入迷途后找到归家路的小兽。韩骥冷眼看着他,浑身肌肉因为短时间过度紧张用力而僵直,手都抬不起来。

闫良在一边抹了几滴老妈子眼泪,转头拉着贺烈千恩万谢,恨不能直接拜干爹。

“哎,闫将军客气了,幸亏大帅没事,不然把我这条命抵在这也赔不起啊,哈哈哈!”贺烈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在闫良背上拍出一叠脏手印子,余光一见秦王来了,赶忙收了玩笑神色,“殿下,您没事吧?”

“嗯,今夜辛苦你了。”秦王又恢复那个温温和和眼里含笑的样子,贺烈脸有点红,一笑低下头。

秦王来到韩骥身边,弯腰歪头问道:“还好?”

韩骥躺成“大”字说不出话,咽了口吐沫点点头。

“天牢重地看守竟如此稀疏,必要彻查重罚,幸而大帅没大碍。今日已晚,明日再议吧,都先回去。今晚劳烦诸位了,本王在此谢过。”秦王向周围将士点头致意,又看向远处瑟瑟发抖的一批掌狱官员,“至于刑部,司狱司自主审以下,全部羁押候审。”

一夜之间,这些大人就从管牢头的变成了吃牢饭的。

燕西铁骑的人已经闻讯赶到了,一半在闫良指挥下跟贺烈的人一起上山扑火,其余人则留在下面收拾内牢。

“大帅,回去处理下伤口吧。”闫良扶起韩骥,他这一身血污根本不是在这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好的。

“大帅早些回去休息吧,这有我们就行。”贺烈道,“就是,呃,就是顾……”

“顾谙我带回侯府了。”韩骥言辞淡漠却不容置喙,“既然天牢看不好,以后我来看。”

贺烈瞳孔一缩。

秦王点头道:“天牢疏漏至此,必不能再将人放在这,你带回去看管孤也能心安。”

“多谢殿下。”韩骥向秦王一点头,带着顾谙旁若无人出了天牢。

“殿下,您就这么把顾谙放走了?”

韩骥走后秦王就回了皇城,一路气压极低,贺烈几次想说话都被他警告的眼神镇了回去,到了秦王住所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孤何时放顾谙了,你没听到韩骥说他来看管吗?”秦王背对贺烈站在书桌前,手上摩挲着一个瓷杯。

“他能怎么管?你也看见他今天了,冲进火场哪里像是要命的样子?把顾谙放在他身边,我看迟早有一日他还是要被吃死,到时候他站不站在我们这边都两说!”

“他不管给谁管,你吗?”

“我当然比他……”贺烈眼前一花,额头被狠狠砸中,用力之大瓷杯都四分五裂,鲜血立刻流下来,蜿蜒成一条血蛇。贺烈看着秦王眼里不加掩饰的怒火,跪地颤声道,“……殿下?”

秦王怒极反笑,上前时顺手捞起地上崩开的一片碎瓷,一步不停,干脆利落撇手将尖角压在贺烈喉头:“你安排的妥当,以后干脆做我的主吧!”

贺烈无措惶恐地看着他,秦王怒火更盛,横手一划,瓷片不轻不重地在贺烈喉间划出一条血线,抬起一脚正中贺烈胸口,贺烈好歹也习武从军多年,受秦王这一脚竟顿都不打直接向后翻滚出去。

“要杀顾谙还想栽赃给文元修,你当孤王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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