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难(第1页)
十天后,皇家猎场。
新春正是种物生长的季节,广袤的草原上起着层层叠叠的新草,一片碧色翻涌,清风拂面,好不快意。
嗖——
利矢破空,以一道精确的弧度准确扎中了一只慌忙逃窜的猎物,受伤的鹿哀叫着趴倒在地,身体不住颤抖着。
拓跋懿将手里的弓收回腰间,用力在马侧一蹬,身下速度加快,很快便到那猎物所在的地方,场外计数的宫人连忙迎上来,打点好那只被擒获的可怜母鹿,又起身向她行了礼。
跟宫人略作几句交谈,拓跋懿便调转了马头,踏过脚下新生的无边草原,朝着远处行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座巍峨的行宫立于一块平整的空地上,规模不大,里头却人头攒动,显出一副热闹的样子。
此时的行宫前形制简朴,只设了几张座,在最前头坐着的便是当今圣上。
“南明王,你这女儿骑射技艺颇为出彩,”皇帝一边笑着,一边从身旁案上捻起了一颗葡萄,“你教导有方啊。”
“陛下说笑了,”拓跋凛脸上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里的骄傲却藏不住,“我们碑族世世代代靠天为生,常年都生活在牧野之地,这都是些讨生活的手段,不足为奇,陛下见笑,见笑。”
他正呵呵笑着,就打远瞧见女儿驾马回来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个脚力慢的宫人,身后的马背上提着好些体型不小的猎物。
临了御前,拓跋懿便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作揖道:“禀陛下,父亲,我回来了。”
在她身后,随猎的仆从跟了上来,照旧例将猎物一一摆放在御前,以示成果。
皇帝咽下在口中蔓延着的甜果气味,直起腰来,双手展开衣袖,笑道:“碑族女子果真豪杰,这才几刻钟,便已经收获不少了。”
拓跋懿仍跪着,头低下,清冷的声音被风带去了些许音量:“陛下过奖。”
三人在前方的筵席上讲着些无甚相关的事,万庭栖手里剥着果皮,听得异常清楚。
盘里收拾好的果儿堆成了一座小山,但被累叠地十分牢固,不见有倒下的势头。
“剥那么多做甚,”李景单手撑在颔下,侧过头去,一眼便看见了那倚叠如山的盛果器皿,“我也不喜欢吃那些。”
万庭栖剥果的手停了下来,将剩余的全都堆放到一边,道了一声知道,便直起腰身,站到一旁。
见她这副样子,李景只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直接拉过对方的手,硬生生将其拽到了身边。
身体向前靠,能清晰地看见万庭栖唇上星星点点的细小破口。
初春的季节,也会犯口干的毛病?
他心里有点纳闷,但也没想明说。
“你这些日子是怎的了,好像一直躲着我,”李景神色本就不佳,此时更是眉头不展,“做什么?”
“属下没有。”
“没有?”
这句话的调子带了些素日里少见的刁难意味,叫万庭栖犯了难。
李景那夜醉得厉害,第二天起来便直呼头痛,叫管事去熬了缓酒气的鲜汤,这才好些。
辇内的事,他确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