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出五折(第2页)
餐桌上的吸顶灯坏了,只在边上支着个落地灯应急,米色光线对角割开二人,笼着她的脸,而他坐在背光处。必齐委实吃不下,一推碗,“我不会浪费的,会留着明早炒饭吃。”
“不是浪不浪费的问题。”
“我吃了很多菜。”
“算了。”牛不喝水,你强按头也没用。周恪干脆起身问她,家里有没有备用灯泡?“我帮你换上。”
“有,我拿给你。”必齐即刻跑去客厅,打开电视柜趴着身摸索。
这个姿势很不雅观,她还穿着睡衣裤,裤子是那种百褶阔腿型,绣着一颗颗木槿花。有人按下自己不该有的思绪,只调侃她:
这裤型像纸杯蛋糕的托子。
下一句,“有点丑。”
“哦。”必齐才不恼,丑就丑咯,她喜欢就够了。
她成功在一堆杂物里找出灯泡,拿给他。周恪正好也脱下外套卷起了袖子,踩着椅子卸灯罩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句,“托子丑,托子上的‘糕体’不丑。”
必齐心跳像下楼踏空了一级,怔怔神,再次听而不闻。
只抬头帮他照顾着椅子。这人实在高,又平白多出四十来公分,她的目光正好能与他腰际平齐,
与那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与他微微仰着上半身,衬衫从腰间牵扯出来,继而露出的皮带搭扣平齐。
必齐很难不挪开视线,听到上面的人问她,“你在看什么?”
看什么,没看什么啊。
她挠挠头,试图拂开不正当的思想。
灯泡还没对齐线路切口,一霎一霎地,通了光又转瞬灭了。
一瞬的黑暗里,周恪把取下的灯泡递与她,让她拿着。
必齐本能地去接,手却扑错了,扑到他的皮带又随即抽走,在某人浅浅的笑声里,从他手上拿走灯泡。
不等她反应过来,灯顷刻间复原。周恪已然半蹲着与她四目平视,施必齐别开脸,他就追着她目光,如法几个回合,谁也不服谁。
到底小的那个急了,断喝他,“周恪!”
“哎。”
周某人认认真真地应下这声,也说,你许久没这么喊了。
从小寄人篱下的缘故,她总是过分地循礼,过分在意眉高眼低,唯一的叛逆也只有中学阶段。这么多年,她称呼他要么“恪哥哥”,要么“周大哥”,要么就是,干脆不带称谓。
周恪很乐得她崩坏的样子,于是绕着她,再喊一遍。
“不喊了,”必齐重新约束起自己,“必也正名乎,不可以瞎喊。”
切。周恪尤为地不受用,又嗤又叹气,伸手搡了她脑门一下,“大清都亡多少年了,还来这套糟粕。”
施必齐揉揉额头,任由他从椅子上下来,近距离地立在眼前,她闻到他身上些许违和的不具名香味,很甜很淡,花果香,显然为女性所用。
嘴里说着请他回吧,时候不早,该休息了;心上却是鄙夷的,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他是狗,也是屎。
周恪说,不急。回肯定得回,但要先问问她,明天傍晚有没有空?
必齐照着他吩咐给秦洛报了未来一个月的排班排课,他研究过,明天她八个工时,下午五点下班。
“有空的话,带你去摸摸车子。”
“好呀。”她答得不咸不淡,一如这么多年来,对待他各种主动被动的人情加塞。
借的时候好好说谢,还的时候还是说谢。
已然深更里了,必齐坚持送他下楼,才到一楼,周恪就催她回去。
辞别之际,手惯性地揉了揉她头顶。
他站在良宵月明里,说要亲眼看着她上楼,“每层都是感应灯,亮到第四层,我就知道你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