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页)
浴室传来水声,哗啦哗啦,孟柏靠在沙发上,偏偏这沙发软得不行,坐着怪舒服的,配上浴室的水声,简直催眠。
撑住,别睡,缪白应该洗不了多久。
撑
下一秒,孟柏放弃了抵抗,生理上的困意袭来,眼皮耷了下来。
他妈的,撑不住了。
当缪白洗完澡出来时,沙发上躺着两个人。
对,是躺,不是坐。
而且周安还在打呼噜,这呼噜声在安静的清晨就尤其扎耳。
缪白站在原地,那瞬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叫醒两个熬夜人,还是任由这两个陌生人睡在自家沙发上?
原本缪白是选择前者的。
但她想了想,算了,就不去当这个恶人了,正好她自己也困了,需要睡觉。
于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顺手反锁了门。
这一觉,孟柏做梦了。
梦中,时间带着她快速奔跑,去到遥远的十八岁。
她梦到了父亲孟兴仲,梦到了后妈林丽,还梦到了周安的堂哥周楚星。
她甚至梦到自己坐在老院子的核桃树上,看着墙外的世界,那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是她无数次期待缪白归来的地方。
梦是低沉的蓝调,如同沉入深海里,让人意识模糊,让人无法呼吸。
“孟柏,孟柏?”周安拍了拍孟柏的脸颊,“醒过来,醒过来,你又做噩梦了。”
孟柏猛地睁开眼睛,周安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细挑的眉和棱骨分明的五官,是长大后的周安,不是十七岁的周安。
孟柏重重地喘了口气,伸手去揪周安的胳膊,一把抱住了她:
“周安,周安”
“放轻松,放轻松,慢慢呼吸。”周安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我在呢,我在呢。”
“我梦到爸爸了,我又梦到爸爸了。”
孟柏的语气里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
周安也跟着难过得皱了皱眉。
这十年来,数不清了,数不清孟柏到底做了多少个关于父亲的噩梦。
而孟仲兴的死,至今仍是两人心头的一块疤,那是恶魔啄下的伤口,从肌肤向下逆生长,一点一点溃烂在骨头里,无药可医,一生相伴。
“对不起,孟柏。”周安喃喃,“如果我没失踪,叔叔也不会死。”
孟柏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怪你,根本不怪你,怪他。”
他叫张总。
十年前小镇附近工地开发的某个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