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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颈被咬住的感觉十分奇妙。
安怀无法形容那种滋味,受伤后剧烈的疼痛都没调动起他四肢百骸的无力感,在谢远野咬住他后脖颈的刹那,尽数涌上。
他感觉自己体内仿佛关了一头激烈的野兽,在猛烈汹涌地顷刻间,被另一头比他更加凶猛的怪物狠狠摁了回去,以己为诱,强行逼回,继而合上了大开的闸门。
安怀堪堪踩住竖梯的脚险些一滑。
下一秒,单手环住他肩臂的手立时一收,身体立时被用力往上一带。
刹那间,庞大的、带着极其霸道强烈的alpha气息汹涌而至,非但将他包裹其中,甚至还将他身体里某种非常陌生的东西牵引而出。
与之触碰,试探。
交融。
最后一点一点,半点温柔也没的强行挤入他身体里。
意识昏过去的前一刻,他感觉谢远野松开了他的后脖颈,炙热的薄唇轻轻擦过脆弱的肌肤,将上头浸出的红色鲜血轻轻舔去。
那动作太轻柔,几乎像是一个小心翼翼、又极具缠绵暧昧的吻。
“不用担心,”他听见谢远野说:“只是临时标记而已。”
临时标记?
安怀微微蹙眉,但他此刻大脑如浆糊,腾不出空隙去想系统讲没讲过这个,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垂下头,前额缓慢抵在谢远野的肩窝处,从四肢百骸传来的无力感让他不自主喘息,眼前眩晕一片,后方本该近在咫尺处的、源自丧尸的饥渴咆哮,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浑浊起来。
谢远野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标记仿佛把他与外界之间竖了一道无形的墙,整个人被迫与世界分割开来。
唯一能感觉到的、能听见的,都只有谢远野一人。
也只剩下他一人。
安怀微微喘息地抬起眼。
电梯楼道昏暗,唯一还剩的手电只剩下上方周鸣御的,由上而下的光芒恰好打落在谢远野发顶,而微微垂落的黑发,让安怀半梦半醒间,根本看不清对方如今是何表情。
他嘴唇嗡动,似乎企图说点什么,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觉触感尚还极其敏感的后脖颈被拇指轻轻擦过。
带着粗茧的指腹本该粗糙无比,蛮横无理才对,这一刻却带上难掩的轻柔。
像是在安抚一般。
“你歇着吧。”安怀听见谢远野声音沙哑地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带你上去。”
这话仿若催眠,尾音落下的瞬间,安怀明显感觉自己眼皮前所未有地沉重,任凭他如何努力挣扎,想提起精神催促自己醒来,也无济于事。
直至彻底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丧尸的狂吼与动荡依然在精神上纠缠不休,安怀感觉自己像被丢上一艘在狂风暴雨中前行的游轮,前后左右都是滔天巨浪。
偏偏海底之下看不见的地方,又是一座正在喷发无尽岩浆的活火山,将海水烧的滚烫,猛烈的风与磅礴的海水将他一次又一次拍打在海面之上,活像整个人被活蒸。
“安怀!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必须要活着!”尖锐的嘶吼如锋锐的刀刃,割破时空,重重砸进大脑,“哪怕刀刃划破喉咙,猛兽撕碎身体,你也必须咬紧牙关拼命活下去——”
“为什么?”
稚嫩的童声在耳边响起,透着茫然与空洞,仿若易碎陶瓷,随时会就地散去。
恍惚中,安怀惊觉,这声音是他的。
面前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终于蹲下身,她生了一张极其美丽的脸,长发如墨,只是一眼便足以让天地色变,偏偏那双本该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此刻却眼窝凹陷,下方浮着多日未眠而诞生的深青色眼圈,两侧面颊瘦的胶原蛋白严重流失,皮肤苍白如雪。
但这一切又给她添了几分病弱味,如待谢的娇花,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