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第2页)
这些织工本就是奴籍,死一个奴隶,本就是小事,原本谁也不会去在意,可现在被搬上台面,又与那哭丧的家人撞上,正好落人口实,现在再想收场,已经来不及了。
那壮汉没有放过他,冷着一张脸将管事拉扯至身前,将遮盖尸体面部那截布料扯了下来:“还请你看仔细一点,这到底是不是你们锦绣坊的织工!”
管事被他逼到了尸体前面,被逼无奈,他朝那尸首上虚虚看了一眼,便猛地一哆嗦。眼前的,正是他亲手鞭打过的织工。
他吓得头皮发麻,急急地往回退了几步,他瞪大了双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唇开合,却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情况不言而喻,众人一片哗然。
“所以,他们锦绣坊之前闹鬼是真的!”
“这织工都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壮汉轻飘飘地扯下尸体的另一角,展示给众人:“听闻锦绣坊让底下人不断地干活,每日只能休息三个时辰,若是不听话,便用鞭子伺候,这人身上,全是鞭痕,被打得皮开肉绽。”
有人恍然大悟:“那他。。。。。。他就是被打死的?这未免也太狠心了。”
这时候,那哭丧的老妇又高喊道:“我的女儿啊,娘不应该贪便宜,来这锦绣坊给你裁制嫁衣啊,这锦绣坊草菅人命,卖的衣裳都沾了邪祟,把你的命都索了去。。。。。。”
她哭得声嘶力竭,众人怜悯之余,对锦绣坊的眼神越发鄙夷。
不到一刻钟,就有好几位客人,抱着一堆布匹衣料前来锦绣坊退钱。没一会儿,锦绣坊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人群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自认为奋勇之士,进去将绣品一通乱砸,一时间,场面鸡飞狗跳。
洛予舟也从锦绣坊门口晃了一圈,回了叶氏布庄,他脸上噙着笑:“表妹,你让我找的那些戏子,还当真是有用。一听说这些邪祟之事,所有人都不敢在他家买东西了。”
叶汝锦收回视线,面带轻松:“世人讲究的,无非就是吉利二字,若是花了钱买了不吉利,任谁也是不愿意的。表兄,咱们还得继续派人,将他们家的坏事到处宣扬一番才好。”
洛予舟轻轻颔首:“就现在来看,这锦绣坊,离关门倒店,已然不远了。”
叶汝锦往绣馆走去:“不过,他们家还有皇商身份,又要给贵人们赶绣品,还得上贡岁布。得等到明年春天,我一定会将皇商资格夺回来,让他们在瑞安城再无立足之地。”
她暗暗想着,还有那些可怜的织工、绣娘们,她也一定会将他们解救出来。
***
这日,风和日丽。
苏婉脸上带笑,走路生风,从外面赶回叶氏布庄,径直先去了叶汝锦的厢房。
“锦儿,娘有喜事与你说。”苏婉笑意盈盈。
叶汝锦还在研究绣品,昂首回应:“阿娘,什么喜事呀?让你这么开心。”
苏婉走近,拉起女儿的手,大喜过望:“前几日我带着媒人,和一车的采择之礼,去宿砚家里提了亲。你猜怎么着?今日媒人来找我说,他们同意了。咱们家,可以开始准备纳征的清单和礼品了。”
“他们?”叶汝锦很是疑惑,“那、他。。。。。。他也同意了?”
“他舅母就怕宿砚不点头,说这孩子脾气倔,专程去营里寻他,才征得他点了头,直到今日,才去给媒人回的话。”
“他点的头?这是真的吗?”
“那当然,娘怎么会骗你。”
叶汝锦得到苏婉的回答,仍觉得哪里有蹊跷。
次日,她携着婢女,往宿砚所在的营地找去。叶汝锦和婢女走在前面,后面则暗暗跟着几个黑衣武夫。
经过上次,苏婉夫妻俩给女儿找来几个身手不凡的武夫,只要叶汝锦出门,他们都会一路跟随,以确保她的安全。
这是她头一次来这种地方,门口处的守卫持着长枪,看上去庄严肃穆,还未待她走近,便以质问的语气问询:“你是何人,巡检司不得随意入内,你不知道吗?”
叶汝锦站在门外,对眼前的守卫微微屈膝,福了一礼:“我不进去。麻烦军爷替我找一下宿砚,我有两句话要传达他。”
婢女掏出一枚银锭子,赶紧往守卫手里一塞,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规矩,他们做得也很隐蔽。
守卫接过银两,随即叫来一个小兵,将事情安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