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陈子重越想,越是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自己找个旮旯瘫着,什么也不想了。
谢敛也没怎么理他。
他收好名单,起身出了兵马司。
出门时,青年淡瞥一眼矮墙,那里的伞已经不见了。
他掀了帘子,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最近谢敛四处查案,车夫早把京都的路摸透了,也不需要谢敛吩咐,直接避开了闹事最多的拥堵路段,直奔北镇抚司。
谢敛来得不太巧。
北镇抚司指挥使何镂正在审案子。
他候在隔间外,一面吃茶,一面翻桌上的闲书。
里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刑具用在皮肉上的声音闷而脆,还挺吵。但谢敛看书时很投入,眉都不皱一下,吩咐压根没听到。
他执着卷,坐在血腥气浓重的刑房外,有些古怪。
何镂从里间出来,就瞧见这么一幕。
“谢侍郎。”他招呼。
谢敛抬头,放下书卷,和他寒暄起来。
只是谢敛的话,未免太少了,何镂猜不透他的来意。但他一早就听说了,昨夜宋矜前往章永怡府上求助,却偶遇了谢敛。
章永怡没有见宋矜,伸出援手的,却是谢敛。
这简直太耐人寻味了。
别的不说,传闻宋矜虽然病歪歪的,一副柔弱得快死的模样,却还有几分骨气。
一头撞见了弹劾宋敬衍的谢敛,居然忍气吞声,老老实实回家了。他本来对宋敬衍的女儿还有几分兴趣,此时彻底扫了兴,只觉得厌恶。
大儒的女儿,也是个可笑可怜的软骨虫罢了。
偏偏他还非娶对方不可。
何镂越发火气上头,却耐着性子打听道:“谢大人近日都在查流民的案子,可是有了什么进展,要我协助?”
谢敛道:“进展谈不上,确实要劳烦何大人。”
“这是自然。”何镂靠着椅子,话锋一转,“但宋敬衍的贪污案,最近一直在查,牵扯的人数和数额实在太大,就是我整个司内一起查,都有些吃力,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刑部和北镇抚司不对付,背后的大人物也不对付。
谢敛要查什么,他不阻拦就不错了,想要找他帮忙,简直是青天白日发起梦来了。
谢敛淡淡瞥他一眼,吃了口茶。
他鬓角有些潮湿,肩袖淋透了,冷白如玉的一管手端着茶盏,“如此也是,只是宋敬衍一案,似乎还没有什么进展?”
何镂几乎冷笑出来,又是一个来给他施压的。
若是别人,何镂自然没好脸。
但偏偏是谢敛,他没法打发走,只能打太极,“……这案子,我也要避讳,毕竟求娶了宋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