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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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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糖浸渍过的,谢峦枝捏了一小颗,“谢谢你。”谢峦枝把梅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觉得这味道有些似曾相识,她迟疑地看着小茗子,问到:“这梅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吃起来味道——不像宫里的。”她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味道和鼎来丰一模一样,鼎来丰是京城一家很有名的干果店,谢峦枝前世是这里的常客。小茗子的声音有些结巴,“是花钱托人从宫外带回来的。”他又想起什么,忙说:“阿峦姐姐不要和别人说。”“从宫外?”谢峦枝左右看看,把小茗子拉到角落,也压低了声音,“能从宫外买东西?”小茗子说:“其实太监所里好多人都这样干的,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花钱都能买到,有人有门路,把钱给他们,他们会让进宫的侍卫带到白虎门那里,然后他们半夜溜过去拿。”谢峦枝一下明白了,皇宫是一个庞大又复杂的地方,总有能被钻空子的地方,底层太监宫女们利用这些漏洞自有一套生存技巧。“可靠么?”“肯定可靠,我师傅都是找的他,海哈干这个已经十多年了。”小茗子热情地问,“阿峦姐姐也有想买的东西么?我帮你问问。”“没有,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谢峦枝说,“不过小茗子,怎么问你什么你都往外说,以后别人问你这种话,你就装傻知道了么,这可是违反宫规的,万一别人是在套你话,你就要倒大霉了。”“我觉得阿峦姐姐不会害我。”小茗子说,“我只跟你说。”谢峦枝说,“以后你要多留点心眼,万一我也变成坏人了呢?”小茗子腼腆地笑了下,“不会的。”当谢峦枝回到明泽堂的时候,刚好遇到往外走的八宝,肉眼可见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神悲愤。“八宝公公,你怎么了?”八宝说:“你待会见了殿下就知道。”他匆匆离去,“我去一趟太医院,你先去殿下身边伺候着。”谢峦枝不明所以。她走进内室,看见朱炯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他提着笔正在写着什么,神情肃穆而冰冷,线条清晰的俊美脸庞因这种冰冷而被格外衬托得尊贵不可冒犯。谢峦枝止住脚步,桌子上不是黑色的墨汁,而是刺目的鲜血,用一个白色的小瓷碗装着,雪白色的小瓷碗与通红的鲜血碰撞在一起,刺得人心神俱震。顺着桌面上点点滴滴的血迹,谢峦枝看到了桌子上的匕首,还看到了朱炯垂在椅子边的左手,掌心简单包扎着手帕,依然有点点血液缓缓滴落。在这血腥味的包裹中,朱炯是那样淡定,优雅,又残酷。谢峦枝冻住的大脑开始恢复知觉,她缓缓走上前几步,清楚地看见朱炯用毛笔吸满了他自己的鲜血,在纸上一笔一画写着,漂亮的楷体字一个又一个浮现,已经写了大半张了。“这是……《孝经》?”谢峦枝的声音有些飘渺。朱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有抬眼看她,依旧稳稳地写着,“是的。”谢峦枝问:“是给陛下的寿礼?”“对。”血书明志啊,朱炯在向皇帝彻彻底底低头臣服,说他后悔了,说他会做一个好儿子。“殿下何至于此。”谢峦枝盯着那写满了鲜红血字的纸说,“值得么。”未等朱炯回答,她自问自答般轻声说:“自然是值得的,殿下的心志,一向坚不可摧。”朱炯顿住笔,看向她。“阿峦,你总是让我惊讶。”朱炯说,旋即他又道,“但仿佛又觉得你应该就是这样。”朱炯一直写着,谢峦枝便站在桌边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张写完,谢峦枝便会默契地上前将这一张拿开放到架子上晾干,朱炯则继续往下写。不知不觉,血见底了。谢峦枝望着写了一半的句子,轻轻地说:“还没有写完……”怎么办?朱炯把笔放下,起身离开座位,“明天再写,先收拾吧,还要抄《药师经》的。”一次写完,只有一个伤口,这可远远不够。谢峦枝对着面前这一摊子散发着血腥味的手稿,一时思绪万千,这位主子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她想,就是从这里开始么,朱炯选择收敛起一切不甘的怨恨的心思,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最终成功登上了帝位,而后再狠狠报复回去。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八宝带着伤药回来了,他跪在朱炯的脚边,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八宝问:“殿下,抄完了么?如果不够的话用奴婢的血吧,阿峦也可以的,看不出来的。”谢峦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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