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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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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揽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周璨朝林晏招招手,“母老虎来了,快扶我一把。”

林晏将手递过去,便看见周璨另一只手里拄着的手杖变了。淡黄的水纹木身,杖头乳白,刻的是只鸟首,林晏再细瞧,分明是只鹤。

“好看吗,北蒙的白蜡木,头是南越进贡的象牙。”周璨见林晏一直瞧,用手杖轻轻点地。

“原来那根不是御赐的吗,为何不用了?”

周璨瞟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自己手背上,淡淡道:“硌得手疼。”

林晏哦了一声,莫名觉得周璨半阖眼帘的模样有些冰冷阴鸷。

新岁

扫除茅舍涤尘嚣,一炷清香拜九霄。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一入下旬,日子就像被马赶着追似的,眨眼便到了岁末。

方知意终于可以归家,从王府搬了出去。周璨身子渐好,却也没急着回朝上,偶尔出门,林晏也不会过问。经历了这两个月,林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当他自个没能耐的时候,周璨的事情他没资格过问。

周璨年长他十来岁,是自小在权海里浮沉过来的王爷。他的私情也罢,他的公事也罢,他的得失成败,风光委屈,自己都是没资格过问的。因为他帮不上忙,担不了忧。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林晏焦灼不甘,而现在,林晏知道了暗自奋发努力。

他要让周璨眼里的他,不再是叶韶最宝贝的小外甥,而仅仅是林晏。

大年三十这一天,林晏与周璨两人各自忙完,碰在一处下了大半天的棋。

“听说逸平王世子还有罗家李家的少爷,晌午便递帖,要找你去看广和楼的烟花呢。”周璨啜着茶,“你何时起交了如此多朋友了?”

“都在一道读书,便熟了,”林晏答道,“我小年那天便与他们出去了,无非喝茶听戏,玩得都不及我从前有意思。”

周璨便摇头轻笑,是啊,叶韶多会玩的一个人,怕是这些规矩框出来的世家公子万万及不上的。

“他们今日找我,必然是烦了家中那些宾客的客套,今儿明源大街整条的夜市,当年阿韶带我玩了一遍又一遍,那些个套圈投壶的摊主见着我估计都绕道走。”林晏摇摇头,“不如陪你守岁算了。”

周璨将茶杯放下,似乎被他最后一句说得窝心,对着烛光微微扬起下巴,“听闻今年有西域来的艺人做马戏,北湖边搭了好大的台子。”

林晏落了一子,随意道:“是吗,那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们明年一道去。”

周璨愣了愣,他本是想再诱一诱林晏,不曾想林晏回得如此乖巧感人。林晏说者无心,语气平常,但周璨听者有意,不禁心中同时怅然又慨叹。没错,总还有明年,今朝再不堪,终究会变成“当初”两字。似乎说出“明年”这个词,眼前的苦难便都能过去了。

周璨往前凑了凑,灯在他漆黑的眼中化成两点金豆,他牵着唇,笑得春风拂桃般,软和却明丽,“那好,我们明年一道去。”

林晏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地脸热起来。

将近子时,各家都放起了炮仗焰火,整个长安城宝炬争辉,好不热闹。

本来林晏便与周璨在周璨院中的小书房下棋,周璨懒得走动,直接叫仆役们在门前放了几串爆竹,还有御赐的几组架子焰火,都叫他们一并点了。这花色比那广和楼的都不差,府中直到这时才有了几分喜庆年味。

周璨坐在门口懒洋洋瞅着,似乎无甚兴致,转头对着林晏道:“这火树银花的好景致,不如你舞几式来瞧瞧?”

林晏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刀。

墨梅回房中取了斩穹,林晏接过,低低说了一句“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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