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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福无常随天意死生难料入匪窝(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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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被掳,张茂哪里能安心留在家里?他朝裴頠抱拳,斩钉截铁道:“茂请同往!”

裴頠略一思索,张茂虽年幼,但年少入伍,有他同行,也算添一助力,便让他跟着二郎裴崇,也算给儿子多个护卫。

一路上,裴崇把打听到的消息跟张茂说了。这支乞活首领是一个叫汲田的胡人,不知何时流窜到京郊,偷偷强占了他外公王戎的别院,长房一行大概回程时去他外公的别院歇脚,误打误撞入了贼窝。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张茂瞥了眼领头的王敦,小声问道:“何以王驸马会同行?”

裴崇道:“正是驸马送来的消息。东郊的清净观是襄城公主的产业,离我阿公的别院不远。长房被截的事,是清净观的道长派人送出来的。只是观里人手少,且大多不会武,道长只好一面派人潜伏在别庄外监视着,一面派人给驸马报信。驸马得信后,立刻告知了我们。”

驸马王敦是太子舍人、给事黄门侍郎,天子近臣,他一接到消息,就给宫里的贾后、族兄王戎还有姻亲裴頠传了信。

只是宫里调度虎贲、羽林郎及北军需要时间,及至裴頠把裴家及赶来增援的王家部曲都调度好出发了,宫里还在为谁负责剿匪争吵不休。

张茂疑惑道:“清净观的人何以晓得贼人在王家别院?”

裴崇只知一个大概:“据报信的小道说,裴家有人偷偷逃了出来,到清净观搬救兵。”

如此看来,消息属实。

张茂悬着的心反而收得更紧,有人逃出来?那伙贼人会不会发现?胡人狡黠,道观的那帮道士盯得这么紧,万一被发现,那帮胡人会否恼羞成怒,伤害人质?不知裴憬和裴妍如今怎样了?难得的,张茂突觉心慌。

这支由部曲和仆从组成的散兵游勇并非全是骑兵,因而队伍行进速度在用惯了凉州大马的张茂看来未免太慢。

他拍马到裴頠身边,抱拳道:“茂请为斥候。”

王敦其时已经派了一队王家部曲做前锋先行,但张茂护主心切,裴頠并未阻止他。

张茂赶紧快马加鞭,一骑绝尘地向东郊赶去。

另一厢,王家别院柴房的地窖里,裴妍正捂着耳朵瑟瑟发抖。她所在的地窖黑黢黢的,只石板做成的镂空盖子上能透下一点微弱的天光。

地窖里常年累月堆放着粟谷杂物,处处透着一股霉味。她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已经待了很久。并且不知要躲到何时。

未几,头上地窖的盖子被人从外面吃力地掀开,夕阳的光晕瞬时从头顶倾了下来。

裴妍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恐惧,她浑身不可控的战栗起来。

一个少年从地窖口利落地跳了下来:“贼人走了!”来人对她说。

裴妍虽逆着光看不清来人,但她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安定下来。

她能从这些禽兽手里逃出来,全赖眼前这个人——阿?,前不久被她释了的那个胡人马奴!

“我阿母还有阿兄呢?”裴妍急不可耐地问。“没看到,估摸着被贼人掳走了。来救你的人不多,全战死了。”

阿?嘀咕,“你家不是顶厉害的?怎么我通传消息至今,只派了一队娘娘兵来?连几个悍匪都干不过!”

裴妍只觉五雷轰顶,刚才,她听到外面一阵刀兵之声,还以为援兵到了,谁知,家里竟只派了几个人来救她们?

裴妍往日常听母亲抱怨叔父不好,却不以为然,然而此刻,她对二叔裴頠真是恨上了。

不知道阿母和阿兄现在怎样了?会不会……

“汲田不蠢,你阿母和阿兄是他最大的保命符,一定性命无虞。”阿?见她又要哭,赶紧开解她。

据阿?讲,汲田是这帮盗匪的头子。也是个胡人,原先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护院,也算风光过,结果他当护院期间与那大户的妾室私通,被主家发现,赶了出来。流落在外后竟纠集了一帮匪徒,假冒乞活之名,专候在京畿之外流窜打劫。过往的商贩、士族,皆受其扰。

这个汲田狡诈得很,东边干一票,西边来一单,从来流窜做案。自年后开衙以来,官府几番出兵剿匪,都被他逃脱。

阿?道汲田本是预备过两天就离开京城,去青州投奔他的一个亲戚,结果却被她们一家误打误撞找上门来。

裴妍悔得肠子都青了,揪着头发自责:“都怨我,是我非要阿母和阿兄来这里散心的!”

阿?劝她:“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汲田居然胆肥到连琅琊王氏的庄子都敢碰呢?”

嘴上这么说,实则他对汲田的胆量还是挺钦佩的,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氏的这个别庄主家不常来,汲田占了后不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安置手下,还能明目张胆地避免被朝廷的官兵追捕,可谓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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