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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相见欢大修(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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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子本人的困窘,没有人发现。

文蜀如同在菜窖和仓库里挑选自己的东西,选了一会,颠了颠重量,太重恐怕包裹禁不住,压碎压坏了得不偿失,一些东西揣在怀里,差不多了就要走。

又回到床边,探手进帷帐,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果然滑嫩细腻略带幽香。

这厮装睡装的倒是认真,或是吓得不敢动弹,嘻嘻。

葛谨风憋屈又愤怒的忍耐良久,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盗贼,怎么敢露着脸、在别人的侍卫回来之后,还翻动东西,捣鼓器物,甚至还挑三拣四。也就是说,就算侍卫都在屋里,这厮也敢狂妄无礼的入室行窃。

他等了一会才缓缓坐起来,用手帕仔细擦了擦脸,脸上被她摸过的地方似乎很脏。碰了碰床边的小厮,倒还活着,只是没有声息。自己斟了一杯水,一瞬间无数委屈苦闷都涌上心头,强烈的愤恨和杀意在胸中激荡。

暗下决心,只要自己能熬到天王归西、自己继位的那一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诛杀朝中十大奸人,第二件事就是派人回到仙机县,把这贼人捉出来,枭首示众!

三笔两笔写出这妇人的长相,以免强烈的愤恨扭曲记忆,恍惚了她的相貌:鹅蛋脸微方,浓眉,圆眼,高鼻,薄唇,肤色甚白,身长七尺。

写完之后,愤然摔笔。

葛淼还没睡着,惊起:“公子,怎么了?”

葛谨风装作不知道他出去了:“遭贼了,你不知道?”

阿淼啪啪啪给自己三个大嘴巴子,跳起来赤脚跑到隔壁,四周一打量,见桌上塌上一片狼藉,眼泪差点落下来,他就住在公子隔壁,这房屋墙壁似乎只是一层木板,自己若留在隔壁,肯定能听见声音。倘若公子被入室抢劫的贼子所杀,自己逃入山林落草为寇,才能免去一死。

膝行上前,惊的他浑身上下酥软,像个柔若无骨的舞女:“阿淼万死!公子…受伤了吗?”

“适才恐被贼人所伤,只好假寐。”葛谨风淡淡道:“幸好宝珠、玉璧、金印都在。看来这贼子也察觉了你我的身份。县尹也知道,盗贼也知道,自入城以来大肆宣扬了吗?”

阿淼慌忙思考,太子回去若是启奏天王,说自己喝酒误事,让盗贼入室抢劫行凶,只怕要被派去戍边。必须赶紧弥补,跪着启奏:“殿下,公子,我看那店家贼眉鼠眼,他们迎来送往,就以出卖消息为生,他还知道属下出入的时间。那个,那刻意凑近公子的柳十郎也有些可疑,属下派人跟踪,柳十郎与县主簿私下会面,理应抓起来严加拷打。还有常在店外游逛的父女俩,常来卖糖卖干果卖唱,也有几分形迹可疑。”

葛谨风摆了摆手:“器物是身外之物,不要大肆声张,免得有人说我是非太多。”

阿淼攥着拳头跪在公子面前:“公子…天王怎能如此委屈您!”

……

文蜀背着包袱带着人,策马奔腾半个时辰,回到山脚下,壕沟里猛地挑出来一个人,举着叉问:“什么人!啊,大王。”

旁边又冒出一个人来。

文蜀十分满意,从兜里摸出十几枚钱,刚好用红绳串了,扔过去:“夜里没打瞌睡,很好。时刻防备着,赏你们买肉吃。”

为了防止流寇、流民或是青龙庄前来偷袭、破坏山脚下的农田,自从立春下种之后,就派人两两一组守夜,只要看到来人,一个呵问,另一个准备鸣锣提醒山上。

夜里万籁寂静,山脚下鸣锣时,山寨里的人未必能听见,但狗都能听见。

卧虎寨不指望着山上山下的庄稼地能养活全寨人,够吃的,但过的紧紧巴巴,要想一年四季能吃饱饭,碗里有肉,还得捞偏门。

文蜀如此安排,只是为了让喽啰适应守夜,也让自己日后起兵别忘了这一点。

回到村庄里,十几条被拴在门口的狗都坐了起来,大黑马发出一声冷哼,狗子们听出他的声音,重新趴下。

文蜀回到卧房,挪开堂屋里一口装满水的水缸,下面是个大青石板,移开青石板,有个小小的地窖。把整个包袱都塞进地窖里。

桑三郎听见响动,起身出屋,看见这一窖的金银珍宝,连忙转过头去以示避嫌,又按捺不住心中的羡慕,微微侧过头用余光偷觑。

文蜀不怕他看,这八十斤重的大青石板,足够防住这些抢来的书生。脱了夜行衣裤往旁边椅子上一扔,又脱了小袄,背着二三十斤沉甸甸的大包袱一路纵马狂奔,勒的肩膀上有点酸痒,随手掐了几下,从椅子上又捡了件小袄披上,拿到油灯旁边,看小袄里子上印的印章,红红的弯弯曲曲。

把小袄扔给桑三郎:“你看看这印的是什么字?是个金印,那公子长得像个小羊羔,别的东西都拿了,金印嘛,一向关系重大,不大敢偷。”

九叠篆虽然难以辨认,但对读书人来说却是必考科目,能读会写。

书生在油灯下端详了半响,在桌子上比比划划试图补上断掉没印上的比划,这九叠篆的好处就是缺一两划也不耽误辨认:“姐姐,这是‘谨行俭用’四个字,乃是自我劝告的闲章,要谨慎行事、俭朴。不是官印。我听说郁金府中的达官显贵,有时候偷偷的用金子刻印章,做王侯将相的梦。”

文蜀满腔喜悦化作乌有,暗恨自己不认识篆字耽误了多少大事,坐在床上叹气:“那可是四两黄金啊!那么大一个金印,生生的被我错过了。唉。怪我有眼无珠,早点看清楚了字迹,那多好。”

桑三郎:“姐姐,你看那印什么模样?是金龟印?鼻钮印?覆斗钮?”

文蜀沉思了一会:“长得像个球样。”

书生吃了一惊:“寨主…何故骂人?”

文蜀摆摆手:“不是骂你,那印章上有六个四方面,五面是红红道道的,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老实金块,侧边是三角面。”

桑三郎:“确实是个…球样。呵,另外六面没见着,我不敢轻易下定论。但寻常人家不用多面印。”

文蜀琢磨了一会,想开了,开玩笑道:“说不准是他穷还非要做金印呢?”那大白马就值几十两黄金,别人家养了那样好的白马,轻易都不舍得骑出门,非得选一个风和日丽不冷不热的好天气,铺着毡垫出门炫耀。他们能骑着一路从京城赶到这里,马掌都磨了不少,可见不在乎这点金银。单从‘谨行俭用’这四个字,就能找人问出点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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