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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无返(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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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扶风捏了捏拳头又松开,良久、舒了口长气,神色有些郁郁:

“狼子野心、蛇能吞象,那我们如今做什么?”

姬倾微微一笑,倾着身子凑到她面前、觑着她不大舒畅的脸色,便轻笑着摇摇头:

“你别心急,咱们忙着呢。咱家搭了个戏台,说戏先生都请好了,底下要热闹些才是。明日,便陪咱家去听书。后日还会来几位贵客,等贵客走了,诏狱和户部也该有消息了。到时候,这京师就要闹腾起来了。”

“对了,”他说着,想起什么似的挑着悠长眉峰:“你答对了谜题,咱家还欠你一份顶顶威风的大礼,明日正好一道去看看。”

司扶风闷闷不乐的脸终于扬起些神采,她在暗处搓了搓手,掩着脸上的些许笑影、小声嘀咕:

“就不劳厂公破费了,礼物我不要,能不能给我销一笔欠您的恩情?”

姬倾也不言语,只悠悠躺回绮罗间,手背斜撑发鬓,远山似的眉挑起,眸光觑着司扶风,笑得柔情万寸。

司扶风被那波光细碎的眸子一扫,脸噌地就红起来,她屏着呼吸、结结巴巴:

“厂、厂公这是同意了…”

远山似的眉挑起,姬倾笑得春风撩人,殷红唇瓣间碎玉般落下两个字:

“做梦。”

……

崇南坊的马尾帽胡同,是京师金粉裙裾下的一道溃脓。

秋风吹过窄巷、鬼哭似的呜咽,逼仄的巷子在夜影下延伸、幽深宛若野兽腥臭的咽喉。

三三两两的流民就拖着残肢断臂、坐在那星光也照不见的巷子里,偶尔有东西从面前的水沟里飘过,夜色里隐约看着,像是秽物、像是死老鼠、也像是蜷成一团的烂肉。

一小队锦衣卫提着灯、挎着刀,走进巷子里的时候、像一团闯进夜色的萤火。他们一个个用袖子捂着口鼻,为首的百户看了看坐在污秽里的流民,对上他们呆滞浑浊的眼睛。那眼珠子被光照了才慢吞吞动一动,没有一星子活人气。

百户紧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身边的小旗抬起腿,轰然一脚踹开了积善堂的大门。黑黢黢的积善堂里立刻亮起了灯,窗子上映出个慌张穿衣的肥胖剪影,窗纸后尖细的嗓子喊着:

“哪个泼皮杀才,平日给你们吃撑了,都敢大晚上来闹事了!”

门吱呀一声响,披着亵衣的男人挺着个雪白肚皮、举着棍子冲出来,才冲进灯光里,便像掐断了嗓子的鸭子一般僵住了。而后他睁大了眼睛、砰一声跪在地上,手里的棍子哐当砸下来。

锦衣卫小旗抬腿在他抖得筛糠似的肩头抻了一下,凉飕飕地笑:

“刘胖子,你如今谋了积善堂主事这么个肥差,不管管外面那起子臭肉也就罢了,倒连我们哥儿几个也翻脸不认了?”

大秋天夜里,刘胖子披着那么薄的衣裳,愣是吓出一头的汗。那满脸横肉的缝隙间硬是挤出些笑,苦巴巴地皱成一团:

“大爷们,小的瞎了眼,小的以为是外头的流民。爷爷们不要看他们死鱼一样动也不动,一个个都是坏茬,平日里没少欺负小的。”

那百户沉着脸、紧了紧袖甲不说话。小旗却笑了声,一脚踹在刘胖子脸边上,不耐地吼:

“行了,咱们哪有空管你那些坏心肠,就问你一句,你这积善堂里,有没有毁了容的流民?”

那刘胖子不可察觉的瞪了瞪眼,捂着脸抬起头的时候便换了一脸赔笑:

“回大爷们,有是有几个,但流民都是喂不饱的懒汉,成日里在各大积善堂之间流窜,这边喝口热粥、那边领个窝头,那几个小的已经好些时日没见了,指不定烂在哪个水沟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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