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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台词瞬间全忘了。
“——要不然我们一起跑吧。”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刚出言关心我身体状况的杰森愣住了。
“……”他说,“什么?”
“我的脸红吗?”我反手去摸自己的脸,发现好像还挺热乎的,“啊,应该是被热的。”
“别转移话题,”他晃了晃我,“跑?跑什么?”
“字面意思上的跑……”我小声地说,“跑出哥谭。”
杰森被我逗笑了:“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好吧确实是干过,但我们没干过那种严重的坏事。所以为什么要跑?”
“我只是觉得,”我说,“如果你,呃,不想再掺和那些破事了的话……”
杰森愣住了。
‘破事’是个很奇怪的用词,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些痛苦的,会令他感到难受的事——父亲的死亡,重病的母亲,模糊的未来和人生——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逃跑。
跑到谁都追不到,谁都抓不住的地方。
……听起来很软弱,但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去大都会?”我混乱地抛出根本没细想过的方案,“纽约?布鲁德海文?等等,布鲁德海文不行,我觉得它缺个义警——”
还没等我说完,杰森就用力地抱住了我,他的眼泪比我的话更快,噼里啪啦地砸在了地板上。
我被吓到了。
好在忙着哭的杰森没介意我僵硬的身体和表情,那些堆在他头上的布料滑落在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阳光在他的发旋上跳跃,随着他的哭泣而颤动。
……往好处想,他至少会哭了。
……之前那个平静的杰森比这个窝在我身上哭的杰森更吓人。
“我不明白——”他说,“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谁知道,”安详躺平了的我说,“事已至此,谁都弄不明白凯瑟琳的想法了。”
杰森将头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眼泪很快就浸湿了轻薄的布料……我却莫名感觉这个动作有点眼熟。
我想起来了。
在听凯瑟琳的心跳时,我也是这么贴在她干瘦的胸口上的。
夏日的阳光愈发炙热,金黄色的光辉穿过玻璃笼罩在我们身上,像一层朦胧的薄毯。
我犹豫片刻,抬手摸了摸杰森的后背,他已经停止了哭泣,但仍然紧紧地贴在我旁边。
我听见了他潮湿的呼吸和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
凯瑟琳离开的那天,我没敢进病房,只是捏着体温计坐在门外等杰森出来。
汤普金斯医生刚好路过,我叫住她,将手中的体温计递给她。
“我在走廊里捡到的,”我说,“这是您的吗?”
“唔……”汤普金斯医生眉头紧皱,她接过体温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它,“啊,是那个女孩——你说这是你捡到的?”
……她居然还记得戴着金属面罩的我。
“嗯,”我一边惊讶于这位医生的记忆力,一边随手朝某个方向比划了两下,“就在那边,医生。”
“谢谢,这确实是我的东西。”汤普金斯医生将体温计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希望那位病人已经好转了。”
她匆匆地走向远处的病房,和护士讨论新患者的病情。几乎就在她离开的下一秒,杰森推门而出,吓得我差点原地来了个蹦跳。
“走吧,”杰森擦擦脸,“出去吹吹风吧。”
当我俩挤在冰淇淋车前买完草莓冰淇淋时,他的眼睛和鼻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我们坐在熟悉的长椅上,在盛夏的日光中慢慢啃着冰淇淋。
杰森突然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偷过轮胎吗?”
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