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页)
“好。”
调查受阻
铁锹叮当作响,黄泥洒向半空,扬起尘土如烟似雾。
娄简站在不远处,墓碑前的贡品之中放着一摞干瘪的水果,一摞发霉的饼饵。
许一旬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没一会儿,雕花的漆木棺材出现在两人面前。许一旬学乖了,提前在鼻中塞了麻油纸,舌间含住姜片。
他运气覆手,仅一掌,便将棺盖掀了起来。
“厉害啊。”
“自然,我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娄简靠近棺木,锦缎衬里的棺木内壁中,赫然躺着一具焦尸。
“应该是草草殓埋的吧,你瞧她富贵人家的娘子,两个成套的头面都没有。”许一旬指着尸首的头部说,“就一根金簪啊。”
蓝色殓衣下,尸首双手半握成拳状。细细打量,全身上下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黑色皮肉成了焦炭,黏在破碎的骨骼上。
棺木中人,眉骨凹陷,无力地张着嘴巴,似有无法言说的冤情。
“百无禁忌,有冤必平。”
一旁,许一旬也跟着娄简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下了墓穴。娄简取下尸首上的一根金簪扔给许一旬:“揣好,别丢了。”接着,她掀起尸首的衣裳,发现死者两条腿骨上直直地插着半臂长的铁钉。
“这是……钉棺盖的钉子,怎么会出现在尸体腿上?”许一旬不解。
“等会儿就知道了。”娄简朝着竹篓的方向唤道,“二五!帕子!”
二五探出半个脑袋,又蜷缩回去。随后叼着一块白绢跑了过来。娄简摸了摸二五的脑袋:“真乖,回去给你买小鱼干。”
二五用后爪挠了挠耳根,跳上墓碑打了个哈欠。
许一旬打来三碗清水,娄简取了尸首腹腔、咽喉、鼻骨、处的三块碎骨置于碗中。等了片刻,只有盛放鼻骨的那碗水隐约浮起一层灰烬。
娄简平铺白绢,覆盖在水面之上,又在取出白绢,放在日头下仔细查验。
“只有鼻腔里有烟灰。腹骨、喉骨都没有,这人是死后被扔进火场的。而且,看胯骨与口中齿状来看,此人应当是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妇人。”
“那,那个铁钉是什么意思?”
“用于……将尸首伸展开来。”娄简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尸首被人装入袋中,直接扔进了火场,即便尸首烧的面目全非,也会保持装入袋中的模样。”
许一旬摆弄着自己的四肢,模仿尸体蜷缩在麻袋中的姿势:“啊!”他猛然起身,“对啊!腿一定是弯曲的。”
“谁这么丧心病狂啊,人死了还得挫骨扬灰。”许一旬瞥着嘴问。
娄简看向天边红日:“收拾一下,得回客舍了。”
夜风飒飒,弯月高悬头顶,透过柔光铺展开来,将窗棂的影子印在瓦片上。
“太气人了,我去衙门要林思思验尸的文书,他们竟三推四推,一会儿要用印,一会儿要上报,还得仵作、衙役、册库、县令轮番走一遍,今日签不得就得明日,明日若是有人不在便要再等!”夏惊秋将剑拍在矮桌上,“一份验书罢了,有什么好遮掩的。”
娄简笑而不语。
“办差推诿,鬼鬼祟祟,都是些什么毛病。”夏惊秋横了一眼娄简,将她与陈之初也骂了进去。
“吵死了。”许一旬掏了掏耳朵问,“那个李书生你问得如何了?”
“还轮不到你来使唤我!”
“我这是替阿简问的。”
三句不和便要动手,娄简趁着二人斗气,已将窗棂大开。她站在窗前,朝下望去,忽然在大街上瞧见了两个手持弯刀的江湖人,娄简一时看出了神。
寒风骤入,屋内二人先后打了个寒颤,吵闹声戛然而止。
夏惊秋瞥向寒意的来处,咒骂道:“恶毒。”见她贪看楼下景色,没有作答,又道,“谁家大冬天乘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