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页)
“云娘,你掌管春和楼多年,素未有拿不住的姑娘。”
云娘道:“主子曾下令,轻白姑娘要调教,更要好好将养,奴婢不敢以寻常的手段对她。”
那些对付姑娘的手段,虽说不会伤了面目,免不得伤了身子。终归这些女子,花开不过几年光景,败不败的没什么要紧。可这将要送给太子殿下的女人,身上见了伤,如何是好。
“你身为掌柜的,应知少了位炙手可热的红倌儿,春和楼一年要少多少进项。如今你又要折了另一个,云娘,你告诉我,你是为何?”
云娘脑袋不觉低了低:“奴婢只是觉得,留着这样的女子,或许会带来更大的祸患。”
“祸患由人而起,可单听你讲,我便不觉得她错。”男子道,“我且问你,苏苏针对轻白你可知晓?苏苏将人捆了,你是否又是一无所知?”
“奴婢……”
“你不知,乃是无能。你知道,便是放纵。”男子缓缓站起身,大手拍在云娘肩上,似有警示,“云娘,你瞧不惯一人,多得是法子给她教训,偏选了最蠢的一种。”
如今,叫他折损了最红的姑娘,还要折损另一个。
云娘被戳破得彻底,身子一软,猛地跪在地上:“奴婢知错!”
男子瞥她一眼,眼底夹杂着些不耐,声音出口却又是寻常。
“起来吧!”他道。
云娘缓缓起身,听男子又道:“云娘,可是因为她太美,连你也生了嫉恨之心?”
“我没有!”
云娘猛地抬起头,迅速反驳。迎上男子递来的视线,方才垂下头,小声道:“奴婢没有。”
“去吧!”男子摆摆手,没再多说。
云娘离去后,一年轻男子自另一间房步入。
年轻男子道:“云娘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轻白姑娘在这桩桩件件里,看似无辜,却无一不显示出其行事作风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这样的姑娘,极难受控。”
男子的目光落在年轻男子脸上,比方才面对云娘更多几分探究。
“从前,你可不是这样说。”
年轻男子脸色一僵,再张开嘴,便不如方才那般义正严词。
“是小婿错了,先前对轻白姑娘不甚了解。”先前无人告诉他,那个看着柔弱无依的女子,竟能够果决杀人。如今,又毁了另一个女子的面容。
纵是他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得不承认,云娘所言自有其道理。
男子乜他一眼,沉沉道:“或是云娘年纪大,脑子不大好使了。”
断得清是非,分不清轻重。
年轻男子垂下头,不敢多言。
门外,日头渐渐升起,两人在院中也不再逗留。只是不知,不远处的另一个宅院里,有人伏在屋顶将这里的情形瞧得清晰,听得真切。
楚惊春一路悄悄尾随云娘而来,待瞧见那年轻男子的面目,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世事兜兜转转,自个成了个圈。
她何曾料想,这春和楼的幕后之人,乃是王公子未来的岳丈姜大人。如此说来,王公子来春和楼那日,是掌柜的特意安排叫王公子见了她。
那是一次考验。
据楚惊春所知,姜大人官系一品,膝下庶出的儿子众多,嫡出的却仅有一个女儿。姜大人对这个女儿极是看重,挑选姻戚应是用尽了心思。
照此说,既是看重了王家,偏又要一试。试过了又不改心意,可谓多此一举。
然则都是旁人家事,楚惊春所虑,乃是这最是繁盛极为惹眼的春和楼,幕后之人竟只是个朝廷一品官?
怕不止如此。
楚惊春折回春和楼,接下来几日,春和楼果真如她预料,对外宣称她与苏苏皆染了风寒,不接客。想来,是想趁此机会将司予彻底抬上去。
只是不知,因何叫她也不再见客。莫非是警告?
数日后,烟兰为她换茶的间隙,再度提及司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