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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珰作为此番的大功臣,自是被完颜朮邀请一同赴宴。北夷的庆功宴,明珰喝得很不是滋味。轮番有人前来敬酒,明珰来者不拒,用酒意麻痹内心的伤痛。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明珰已酩酊大醉,强撑着跟完颜朮告罪,先行离席休憩片刻。完颜朮谅解他不擅饮酒,便允其意,不忘对身边之人一颔首,当即便有人跟在明珰身后继续监视。
“哟!”
刚走没多远,便迎来宿敌元昊。元昊本是领兵前往城门处换岗,远远瞧见明珰步伐摇晃,头无力低垂着,颠簸着一路回府,张唇便讥笑道:“几杯酒下肚便这般模样?明将军怎的跟女人一样,咱们北夷男儿,饮马血!喝烈酒!”
明珰难得脸上流露出一丝怒意,他啐了一口,不屑道:“元将军只会逞口舌之快么?论兵法,你斗不过我,若说酒量,不妨一比。”
上一秒元昊还在因成功羞辱到明珰而沾沾自喜,下一秒便被明珰这些话气得火冒三丈。北崀山之败就是插在元昊心里的一根刺!他年少成名,未尝败绩,偏生遇见这明珰后——正是天生的冤家不对付!
元昊当即跺脚怒道:“喝便喝!今日若不喝到你吐血!我誓不罢休!”
言罢他便要将明珰重新拖回那酒席去。
身旁的侍卫见状,有些为难的劝阻道:“将军,咱们还要去换班呢……”
元昊气急攻心,早已顾不得其他,一挥手驱赶到:“去去去,别烦老子!每日这般轮换执勤,规矩你们自己还不熟稔么?还需本将亲临?!”
那侍卫畏惧元昊,不敢反驳一言,只得闷声领命而去。
侍卫的话提醒了元昊,他不敢大喇喇带着明珰去酒席间拼酒,若是让完颜朮发现他擅离职守,怕是会惹来责罚。元昊扯着明珰回自己的营帐,他素喜饮酒,帐中常备,并不奇怪。
明珰颠头晃脑间,眼角余光看见早已藏匿好的黑影飞速闪过,估摸着时间,快要走到元昊帐前时,拉住了元昊道:“为何来此?我们不是说好了去酒席间饮酒么?”
此话说中元昊心虚处,他顿时支支吾吾道:“我,我……此处饮酒更为清净!”
“哦——”明珰拖长了调子,手一抬,脚步竟是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勉强稳住身形,两颊通红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去……你是怕,殿下发现你……”
话音未落,元昊急急上前来捂住他的嘴,视线左右飘移,确定无人之后才安下心来,“你胡乱说些什么!”
元昊亦怕明珰日后清醒,拿捏自己这错处跟完颜朮告状。他猝然松了手,任由明珰跌坐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道:“切,本将今晚有要事再身,改日再跟你叨叨。”
言罢慌忙朝城门处奔去。
明珰手撑地缓缓起身,他面色潮红依旧未褪,可夜色里,那双桃花眸散发着清亮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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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
江晚凝枯坐在一旁煎药,两眼失神,整个人宛如木偶般麻木地扇着扇子。
夏从安端着一叠草药匆匆将其搁在桌案上,又折返过来:“丫头丫头,江丫头!诶哟哟,我的老天爷呀!你的药都要煎干了!”
江晚凝骤然惊醒,“哦”的飞快应了一声,伸手便要去端火上的药盏,却被那瓷壁烫得直摸耳朵。
江晚凝反应过来,揭开那药炉盖子,松了口气,嗔怪道:“师傅,水都未开呢。”
夏从安乐呵呵笑了两声:“这不是看你又走神提醒一下么,又再想那混小子是不是?”
明珰叛国的消息传来,至今依然未有翻案的现象,纵然江晚凝坚信其秉性,可她的笃定在一派指责声中显得分外另类,自然也成了众矢之的。夏从安为了保护她,便不在让她前去伤兵营,而是日日留在他这帐中煎药。
夏从安啧啧嘴劝解道:“要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执念那不值当的人呢?眼下,你面前不就有个更好的选择么?”
“啊?”江晚凝讷讷。
夏从安指点道:“我瞧嘉行那小子不错。”
江晚凝当即神情尴尬道:“师傅,你莫胡说,我和嘉行哥只是朋友。”
“胡说?”小老头来了脾气,忿忿道:“我何时胡说过?你同那混小子的感情还不是靠我走通的?那吴嘉行摆明了便是对你有意嘛,不然三天两头往我这跑作甚?怕你不喜打扰,每每只在那营帐外看上两眼。”
江晚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确未曾注意到这些……只是她此心已认定明珰,亦不愿看见吴嘉行这般付出。
她默了片刻,叹道:“我找个时间同嘉行哥说清罢。”
“江晚凝!江晚凝!”
黄琛那公鸭般的粗嗓远隔数米便可听得真切。
江晚凝许久未见黄琛,每次去寻他都是避而不见,此番这般找来,她不由神情一振,难道是明珰那边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