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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齐在大院里住到了元宵那天。
这硝烟弥漫的半个月过得索然无味。
哥哥近在眼前,但她不能抱也不能碰,更遑论在他怀里撒娇。
但面儿上呢,还得装出一副敬畏万分的样子。
过道里、餐桌上碰着了,当着唐伯平两口子的面,她毕恭毕敬地叫哥哥。
唐纳言也很冷淡,有时连嗯都懒得嗯,直接忽略她走掉。
但一转头,庄齐手机就亮起来。
哥哥给她发了一句——“乖乖,对不起。”
她抿着笑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感觉他们像两个潜伏在敌营的地下党。
好几次庄齐去倒水,两个人在岛台边遇到,看见哥哥俊朗深沉的样子,庄齐实在忍不住,会悄悄地拉一下他的手,又很快放开。
唐纳言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先羞得满脸通红,比接吻还厉害。
过完十五,庄齐听吩咐搬到了西山,唐伯平说是她哥的意思。
她没有意见,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的东西被运上车,再抬进那一栋古意盎然的四合院落里。
哥哥始终没有出现,像是在给所有人一个讯息,妹妹长大了,他不必要事无巨细地插手。
姜虞生站在门外送她,也觉得奇怪,“你哥现在连你都不管,他的心思完全野掉了。”
“没关系,他也许是工作忙,我自己可以的。”庄齐只能这么说。
姜虞生含笑看着她,没作声。
她也清楚,庄齐这一搬走,以后是见一面少一面了,毕业后出了国,还指望她能常回来吗?
蓉姨比她舍不得,毕竟是从小照顾到大的,拉着庄齐说了好久话。
直到庄齐保证:“我有空就来看伯伯和伯母,也一道看看您,好吗?”
到了晚上,庄齐正一个人收拾东西,地毯上堆满了书。
十六月明夜,皎洁的白光投进来,被楠木花窗隔成昏暗两段,一地疏疏朗朗的影子。
哥哥还是没出现呢,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叹了口气,继续把一本本书摆到架子上。
快七点时,静宜打给她说:“晚上来不来魏晋丰这里?开了酒等你哦。”
在家憋了这么久,她早都等不及出去玩了,想也没想,就换了一条裙子出门。
这阵子过得局促紧张,一见到要好的女朋友,庄齐耷着嘴角去抱她,看起来快哭了。她夸张地说:“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静宜哎唷了两声:“又嚎什么,别把鼻涕蹭我脸上啊,今儿我特美。”
“噗。”庄齐用手指抹着眼尾笑了,她说:“那你又为什么拾掇成这样?”
“当然是为了凹造型出片儿了!”
庄齐怀里被塞进一个相机,肌肉记忆很快就苏醒了。
她往后退了几米,静宜摆好了姿势站在碧波绿荫里,貂皮披肩滑到小臂上。
静宜指挥着她:“镜头斜一点,你人再往下边去。”
她们两个很默契,庄齐是她多年的御用摄影,甚至连摁快门都不需要出声,静宜就会把最佳状态展现出来。
一口气拍了上百张。
庄齐还不肯停,今晚似乎连风都很温柔,吹起静宜的发尾,像临花照水的垂丝海棠。
如果不是一串脚步往她们这儿来了的话。
王不逾是从假山后绕过来的,看见不停变换动作的叶静宜,怔愣了几秒。
耳边的风小了些,身旁的交谈声也屏蔽在他之外,听不大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