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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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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岂能看不出孙儿的心思?只觉得家门不幸,长子、长孙都不是可造之材,因而把七少爷叫到身边,命他做了两篇时文,看他应对得宜、神情自若,纵然家中正逢多事之秋,做出的文章也是气脉平和、文理通顺,看来明年乡试中举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心里宽慰了几分。

家中毕竟还是有龙驹凤雏的,只要有一个这样的人在,便能在庇佑家族兴旺数代。

此时日上中天,正是一天最和暖的时辰,窗外就传来了贺增气喘吁吁的声音:“回老太爷,崔兴回来了!”

···

听闻崔兴回来,二老爷、三老爷几乎同时赶到松鹤堂。

二老爷一派闲适,一身浅灰鹤氅衬得他清瘦的身形如闲云野鹤,三老爷却是脸色青黑,显然一整夜没怎么合眼。

整整一晚,他都记挂着老太爷要收权的事,和妻子商量了半宿的对策,妻子劝他把这几年贪的公中的银子移到别处,暂避风头,他也有此意,两人却在该转移给谁的问题上争执不下。

三太太的意思是交给她的娘家,由她的侄儿罗成文代管,那是个半大的孩子,品性纯良,又从不滥用钱,到时打好白条,绝不会亏了一文。

三老爷却含糊其辞,不点头也不摇头,话里话外更倾向于放到七少爷账上,正好他要分出去单住,很容易在账目上动手脚,老太爷也不会查到自己最心疼的孙子头上去。

三太太却说只要钱还留在邵家,就算不得稳妥,让三老爷纠结了整整一夜,却怎么也舍不得把钱给外姓人。

如今兄弟二人一起进了正房,三老爷更怕父亲问起自己精神不济的缘由,因而垂着头迈步进去,就见崔兴正坐在末席和老太爷说话。

老太爷免了众人的礼,三老爷还盘算着万一问起,就赖给二哥,说他半夜留伶人唱曲,扰得四邻不安,可老太爷根本没多看他一眼,直接让崔兴重新说说苏州的事。

三老爷一怔,问崔兴:“苏州还有什么事,你之前不是说都打点好了关系,两万两就能化解了吗?”

二老爷不动声色,可眼神里也是这个意思。

崔兴年近半百的人,虽是大房的管事,穿戴却很简朴,仅仅是粗布裁成的皂黑直裰、剪绒六合一统帽、千层底靸鞋,都是妻子亲手做的,不像那些张狂无度,打扮得胜似乡绅的豪奴。

他面上尽是风霜之色,显然也很久没睡过好觉了,未说话先拱手,眉宇间没有卑微,只有恭谨:“回二老爷、三老爷的话,就在老奴启程之日,苏州吴王府出了点事,有好有坏,前因经过却都很复杂,因而不得不留下打听清楚了再走,回程路上虽然快马加鞭,还是误了日子。”

两位老爷面面相觑,屏息凝神地等他的下文。

“坏的是,卫国公世子砸了吴王府。”

“什么!”两人愕然,三老爷更是拍案而起。

崔兴早已料到他们会是这等反应,叹了口气道:“好的是,大老爷这点小事大概是没人追究了,送去苏州的两万两银子还没来得及孝敬到锦衣卫手里,老奴已叫那人暂且存进钱庄,静观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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