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苏大将军(第1页)
苏府的侍从尘述迎上前,恭敬地禀报道:“大将军,府中递了话,小少爷闹着要您回府,否则他不吃晚膳。”离晚膳尚有一段时辰,这么早就开始闹,无非是被苏珩叙管得严了,借此抗议。苏桁逸收回思绪,眉宇间略有无奈,问:“策安晚膳有想吃的?”“是,小少爷馋了辣的,但少将军担心上一回的意外再次发生,不同意。”苏策安尚还年幼,以往随父母住于边境,每日三餐同普通士兵一致,只能保证不中毒、吃得顶饱。一回京城,苏策安被各种美食馋昏了头,日日惦记那几口吃的,可意外发生得太快,更是把苏珩叙吓得不轻。自那次意外发生后,苏珩叙严格看管着苏策安的食衣住行,特别是一日膳食的菜品,皆得由他亲自过目,不能辛辣刺激。如今终于盼到自己的父亲回京,苏策安迫不及待想着法子解解馋。听完是从尘述的话,苏桁逸抬手轻挥,道:“今日,暂且依着策安。”若一直如此,按照策安的性子,定会想出其他办法去满足他的味蕾,到那时怕是更容易出现意外,不如先让他解一解馋。尘述应道:“是,大将军。”苏桁逸走上马车。尘述随之跟上,待大将军坐下,再同车夫道:“回府。”“是。”车夫即刻攥紧缰绳,起步离开皇宫,前往苏副统领一家的苏府。车厢内一片安静,只听闻外头传来马车的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响。苏桁逸凝眸深思,待马车彻底离开皇宫,徐徐驶入京城繁华的街道内,他抬眼看向尘述。尘述立即侧过身来:“大将军。”苏桁逸开口问道:“你随在我身边几年了?”尘述一听,顿时头皮一紧,还以为大将军有意要赶他走,立即慌张道:“大将军,属下自十一岁那年,便随在您的身边,如今已是十年有余了。大将军,属下对苏府忠心不二,恳请大将军……”苏桁逸抬手制止他后面的话,打断道:“我信任你,你无需多言。”“大将军……”尘述一阵感动,还未细细体会,又听见大将军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仅十年,那便是未曾见过姑姑。”尘述耳朵一动,小心翼翼地道:“大将军可是有何心烦之事?”苏桁逸瞥他一眼,本不想同他多谈,心中却实在困惑。少顷,苏桁逸开口问道:“你可听闻救了策安的那位苏郎中?”尘述连连点头,知无不答,一并说道:“大将军,属下虽跟着您今日回京,但隐有听闻,那位苏郎中仅十五,同另一位叶郎中共事,两人皆为女郎中,在京城内开了间小药堂,据说医术极佳,妙手回春。”这类话语几乎每一位郎中符合,但这位苏郎中不一样,她是实打实救下他们的小少爷。尘述再接着道:“属下听闻,这位苏郎中还是未来的太子妃,是太子殿下非她不娶的心上人。”说完这句话,尘述瞧了瞧自家将军的神情,没等他琢磨出来,就听到将军开了口。苏桁逸闭了闭眼,道:“你知晓的,与我知晓的相差无几。”尘述:“……是属下没用。”苏桁逸没怪他,只是再吩咐道:“这位苏郎中,你去查一查她的来历,譬如,她的父母是何人,其他无需过细。”这一“譬如”,便是他想知道的一点。尘述马上应道:“是,大将军!属下即刻便去查!”苏桁逸背脊坐得挺直,闭目养神,可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方才突然瞥见的一幕。太子殿下同那位苏姑娘走远时,他抬眼望了一下,恰好望见那位苏姑娘侧头面向太子殿下,正与太子殿下说些什么。便是这一动作,让他看清那位苏姑娘的侧脸,那张侧脸,竟是像极了他二十多年未再相见的姑姑。已是过去二十几年了,他对姑姑的印象,尚还停留在姑姑未曾离家的那段日子。当时的他年幼,家中许多事情只知晓表面,姑姑离家后不久,父亲便接到皇帝的圣旨,护守边疆,苏家上下一同前往,只偶尔回京上报战情,其余日子没有皇帝的命令,皆不曾回京。一晃眼,竟是过了这么多年。苏桁逸双手慢慢收紧,掌心有着常年举枪提剑的厚茧,今日皇帝依然待他如初,热情依旧,可他总觉得,皇帝已然对他们苏府一家,有另外的安排。父亲所言无差,伴君如伴虎,即便他们忠心一片,一旦实力过甚,他们定会遭受无妄之灾,与忠不忠心无关。是以,此次最后一战,父亲不慎受伤,如今在回京的路上,估摸再有四日抵达京城。马车平稳地向前行。距离上一次回京,也将近一年,苏桁逸睁开眼,抬手掀起旁侧窗口的帷幕,望向马车外。京城安稳宁和、繁华依旧、天渐渐寒冷,却也比边疆恶劣的天气好很多。途经一街道,两侧是各种店铺,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尘述跟着往外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道:“大将军,苏郎中的药堂便在这一条街道上。”苏桁逸面色不变,问:“在何处?”尘述立即挪上前,仔细辨认,紧接着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间药堂,道:“大将军,前方那间药堂便是了。”苏桁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药堂店面并不大,一切中规中矩,与京城其他药堂差别不大。尘述眼看着越来越接近药堂,掀开马车帷幕的一角,同车夫道:“这条路上人多,慢点儿,不着急。”“是。”车夫立即降慢速度,几近慢悠悠。经过药堂时,苏桁逸轻而易举将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此刻,药堂内只有一名戴着轻纱面巾的女郎中在坐诊,其余皆是患者。他收回视线,松开手,任由窗边的帷幕垂落。除了那名女郎中,苏桁逸还察觉到附近潜藏了些许眼线,显然目标是这间药堂。只是不知那些眼线,到底来自何人的安排。尘述揣摩着自家将军的神色,随之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军,可是要派人盯着这间药堂?”苏桁逸沉默地瞥他一眼。尘述低下头,小声道:“……属下不该多嘴,请大将军恕罪。”马车经过这条繁华的街道,周围瞬间安静了许多。直至抵达苏府,车夫拉停马车,恭敬道:“大将军,到了。”尘述即刻伸手挽起马车帷幕。苏桁逸刚起身往外走,便听见熟悉的呼唤:“爹爹!爹爹!”紧跟其后是他弟苏珩叙地叮嘱:“苏策安!你慢点!等下摔着咯!”苏桁逸走下马车,迎面一道小身影直直扑进自己的怀中,他伸手揽住,语气不怒自威:“策安,怎这般莽撞?”“爹爹,孩儿以为爹爹今晚不回来了。”苏策安仰头望着他,到底是小屁孩,这阵子离开爹娘随着叔父留京,心中难免对爹娘怀有念想。苏桁逸今日刚到京城,回府匆匆换了衣裳稍作洗漱便进宫面见皇帝,没来得及同自己的儿子好好相处,眼里颇有几分愧疚。他蹲下身,轻轻揉了揉苏策安的发顶,道:“再迟也会回府。”苏策安心里舒服了一些,抓住他的手,不解地问道:“爹爹,娘亲与祖父、祖母他们,为何没有同爹爹一起回京?”苏桁逸不动声色,回答道:“他们慢一些,不需要这么赶。”“哦。”苏策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苏珩叙待他们父子二人简单地对话结束,再上前抱了一下苏桁逸,随之开始抱怨:“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接下来我就不帮你带娃了,你自己带吧。”“谢了。”苏桁逸笑了一下,单手抱起苏策安,阔步走进府中。在经过苏府门楣下方时,苏珩叙似是忆起好玩的事,问道:“大哥,你听闻了么?京城不止我们一个苏府了。”以往在京城内一提苏府,便是他们,今时不同往日了,现下提起苏府,大家还会多问一句,是太子府隔壁的苏府,还是苏副统领一家的苏府。苏珩叙本是对此毫不知情,他不爱打听些有的没的,只是上一回与苏策安出门逛街,看上几件物什,让商贩送到苏府里,商贩竟请教他是哪个苏府。不等应答,苏珩叙又接着感慨道:“太子府附近的院子向来鲜少人能入住,那位苏郎中当真不是寻常人。”苏桁逸脚步一停,转头看他:“另一个苏府,便是苏郎中的府邸?”“没错。”苏珩叙了解不深,仅知于此。苏郎中乃是姑娘家,他虽有好奇,但也不能过度打探一姑娘的事,否则容易引人误会。苏桁逸凝眸深思,隔了一会儿,再问道:“你可是见过苏郎中的容貌?”苏珩叙点头:“上一回苏郎中伸出援手救了策安一命,苏郎中当时脸上戴了面巾,但那会儿情况紧急,我帮忙扶住策安,离得近,看得见苏郎中的容貌。”苏策安耳朵灵着,听完爹爹同叔父的对话后,立即跟着道:“爹爹,孩儿也瞧见了,苏郎中长得很漂亮!”苏桁逸耐心地应和一句:“嗯,苏郎中是策安的救命恩人,人美心善。”紧接着,他再看向苏珩叙,问道:“你画功可行?能否画出苏郎中的画像?”苏珩叙一听,顿时神情微妙,“大哥,你要做什么?”想到姑姑离家时,弟弟苏珩叙还未出世,苏桁逸便不作解释,简单道:“方才出宫时,碰巧遇上太子殿下与苏郎中,我并未多看,只是粗略瞥了一眼,觉得苏郎中像一位故人。也或许是我看错了。”“大哥的故人?”苏珩叙欲言又止,频频以怪异的眼神打量他,最后忍不住道:“大哥,你同大嫂……”知晓他误会了,苏桁逸狠狠拧眉,冷眼扫过去。苏珩叙当即闭嘴,继而改口:“大哥,我画一张试试。”说罢,他转身快步去往书房,匆匆作画,落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画出苏郎中的画像。,!不出一盏茶,苏珩叙捏着那张画像来到正厅内。“大哥,我画好了。”苏桁逸陪着他的儿子苏策安下棋,闻言,伸手将他新鲜出炉的画像接过。低头一看,苏桁逸顿时两眼一黑:“你画的这是什么?”苏珩叙应得格外认真:“大哥,我画的便是苏郎中的画像。”苏策安凑过去看了一眼,马上大声抗议:“叔父!苏郎中哪里长这样了?你不会画就不要乱画!”苏桁逸瞥他一眼:“策安,不得对你叔父无礼。”苏策安小嘴一抿,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爹爹,苏郎中不长这样。”宣纸之上,只能勉强看出是一名女子,其余一塌糊涂,似孩童提笔乱画,稚嫩潦草。苏珩叙摸了摸鼻子,略感尴尬:“大哥,你让我画地形图我肯定擅长,画人像……我的确比较生手。”苏桁逸无言以对。这情况何止生手。苏珩叙瞧着自家大哥的神色,再道:“大哥,要不我多画几张?说不定越画越像了。”“不必了。”苏桁逸不想再冒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苏珩叙默默把那张画像收回来,揉成一团捏在掌心,背于身后,当此画像未曾出现过。他看向大哥,又提议道:“大哥,按照礼仪,苏郎中救了策安,你也应该带着策安亲自向她道谢,到那时,大哥不就能确认苏郎中是否是你的故人了么?”苏桁逸在收到家中来信,知晓一郎中救了策安后,便早有此打算。今日思绪一乱,竟把此事忘了。他轻轻颔首,下了决定:“明日,我与策安一同前往药堂。”若贸然登门拜访致谢,怕惊扰对方,药堂更为稳妥些。苏策安对此毫无异议,点了点头道:“嗯嗯,爹爹,孩儿与您一同去药堂给苏郎中道谢。”苏珩叙来了劲,又道:“大哥,我听闻,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不若到时候,让策安认苏郎中为干娘。”:()不妙!太子发现我造谣与他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