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页）

不远处的两声枪响，惊醒了埃斯特拉，是救生艇前的船员用枪声喝退了拼命朝前挤的人群，“朝后退，先生！女士儿童优先！女士儿童优先！”

“天啊，”伯顿夫人惊魂未定地抚住胸口。

“我们去那儿。”埃斯特拉当机立断，拉着伯顿夫人往那里跑去。人实在太多了，每个人都昂着脖子，往救生艇的方向挤去。伯顿夫人没有注意脚下，被绊倒了，带着埃斯特拉也摔在地上。

“你还好吗？”埃斯特拉半跪在地上用背替伯顿夫人挡开人群，一边使力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但是被人踩住的裙摆让她用不上劲。

一只有力量的手伸过来替她扶住了伯顿夫人的另一只胳膊，也顺手将她扶了起来。

“帕特里克？”埃斯特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我一直在找你们。我去你们的房间里转了一圈，你们已经不在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安全上了救生艇。”帕特里克喘着气说，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有几缕刘海滑落下来粘在前额上，“现在只剩下几艘救生艇了，我们动作得快点，我来扶着伯顿夫人，埃斯特拉，跟紧我。”

不得不承认，有一个男人在前面开路，情况好上很多。

“让让，这里还有女士。”帕特里克一边高声叫道，一边用手拨开挤在救生艇前的男士们，埃斯特拉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挤到救生艇前。

伯顿夫人被帕特里克和船员一起扶进了救生艇。

他转过身来，向埃斯特拉伸出了手。

埃斯特拉扶住他的手，拎起裙摆，在踏上船舷的那一刻，她突然抬起头想再看一眼帕特里克——或许往后他们都不会再遇见了。

也是这一眼，使帕特里克生出了无限的勇气，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埃斯特拉。”

感受到他抓着自己胳膊的力度，埃斯特拉停下脚步，她对伯顿夫人说，“妈妈，我一会儿就来。。”

“埃斯特拉？”伯顿夫人疑惑地喊道。

埃斯特拉走到旁边让出登船的位置，看向帕特里克。

“埃斯特拉，我只和你说几句话，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活下来……”帕特里克轻轻扶住她的双臂。

埃斯特拉下意识地拒绝这种结论，“我不知道你这么悲观，帕特里克。你现在应该穿好你的救生衣，我相信你一定能活着。”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有活下来，或许这就是我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为了节约时间，帕特里克的语速飞快，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但是徒劳无益，“我深深地被你吸引，我想是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怦然心动。”

“但是早上的时候我和你说过……”

“不，听我说，埃斯特拉。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需要你的回应——天知道，我多么希望能得到你的回应。但是现在，埃斯特拉，忘记一切烦心事，一切我们之间你认为的我认为的阻碍。我爱你，我就想让你知道这个。”

埃斯特拉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说的，帕特里克。”

“但我不想让你忘记我。”帕特里克说，“我自私地请求你一件事，倘若我不幸地……能否给我一样你私人的东西，让它陪着我长眠海底，或者当做我下辈子还能遇见你的凭据。”

“小姐，没有时间了，我们要把救生艇放下去了，赶紧上！不要卿卿我我了！”船员大声催促。

“好吧，时间到了，忘记我刚刚说的。”帕特里克忽然打起精神，他松开手，微微扯了扯嘴角，“埃斯特拉，快上去吧，我会祝福你。”

埃斯特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她走到船舷边，却没有上船，她扭头对船员说，“你们先走！”

“埃斯特拉？你在干什么？快点上来！”伯顿夫人半站起身抓着船舷喊，“你得和我一起走！”

“你知道我的，相信我，妈妈，我要你首先活着。”埃斯特拉将脖子上的项链拽下来扔给她，“妈妈，拿着它。我会找到你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等等，她会上去的。”帕特里克冲上前喊住要下放救生艇的船员，“埃斯特拉，你在干什么？你必须要上去！”他拦腰把埃斯特拉抱起来，往救生艇里送。

埃斯特拉牢牢抱住帕特里克的脖子，“帕特里克，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帕特里克一愣。

“走！你们走！”埃斯特拉冲船员喊道。

船员摇摇头，今天晚上他看到了太多在救生艇前生死难分的夫妻情侣，但这个时候，时间已不容许再做犹豫，他推开帕特里克，把救生艇放下去了。

“你是什么意思，埃斯特拉？”帕特里克焦急地问，他扬着头张望了一下，“别犯傻，你应该上救生艇。那里还有救生艇还没有放下去，我带你去那儿。”

“先别管救生艇，”埃斯特拉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她下来，“帕特里克，我说过你不了解我。我不是一个淑女，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如果我现在这样告诉你了，你是否仍然不后悔向我表达你的爱意？”

“当然，我不后悔，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爱你。”

“无论我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不后悔？”

“绝对不会。这么说，你回应我了是吗，埃斯特拉？”帕特里克说，“那么在我送你上另外一艘救生艇之前，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

“等到我们都到岸上之后吧，帕特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