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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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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话不说,她调头往家屋的边房走去,幸得才十几步路而已,加上心绪起伏甚大,让她每一脚都踩得颇用力,没怎麽颠便走到了。

边房其实就是家屋的小灶房,即使没点上烛火,谢馥宇依然能熟门熟路地摸进去。

她站在灶房角落的大水红前,推掉木板盖子後,直接把脸蛋埋入水缸中。

及人腰高的大陶缸里蓄着满满的清水,她藉此醒酒,亦要逼退发烫的泪意以及满心烦躁。

傅靖战自是随她来到灶房,乍见此景,他本能想上前阻止,但下一瞬便止住步伐,仅怔怔然看着,不懂她为何突如其来这麽做,不由得担心是否说出口的话又惹她不开心。

两人重逢,他想方设法欲靠近,她却总拒他於千里之外。

今晚在衙府大堂的宴席上,两人之间隔着重重人海,他无法不去留意她,她在那群漕帮帮众中人缘绝佳,混得风生水起,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觑见她拎着酒提早离席,他便也坐不住了,对那些围绕在身侧的地方官员们随便搪塞一个藉口顺利脱身,他默默跟上她。

看她微颠着脚步边喝边走,心情颇好似的,又看她在卖馆钝的摊头落坐,与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再看她替弱小百姓出头,逼得四名恶霸当场认错气焰全消。

围观的百姓们赞她侠义,受她帮助的那对爷孙亦对她感恩戴德,不少人当场买酒相请,她来者不拒,有多少喝多少。

一开始她喝得哈哈大笑,潇洒畅怀得很,但喝着喝着不知何时止了笑声,人散去了,留她一人在寂寥的街边角落。

摊上的炉火冒出团团白烟儿,锅子里的汤仍咕噜噜滚着,在那人间烟火中,那以碗就饮的独饮姿态竟若今夜那一弯孤月,弯弯的背脊微向前倾,单手支颐,眸子轻敛着,垂视着那碗中酒汁彷佛看到的是命中倒影。

畅笑与沉吟,张扬与寂寥,同欢与孤独,她谢馥宇是他傅靖战此生至今最无法解释的存在。

她究竟想些什麽?

到底要他怎麽做,她才愿意允他并行?如同年少时候那样在一块儿……不!不只是那样,他还要她……要她跟他……

啪!哗啦啦——

此时,将整张脸浸入水中以求清醒的人猛地直起上身,这一扬,清水被带起一弧水波,溅湿了一地。

谢馥宇根本不管发上、脸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她襟口都湿透了,衣袖和衫袜亦被溅湿。

一张开双眼就看到傅靖战立在灶房门边,後者那双深邃长目拢着太多令她一迎视就觉心烦的东西,那是把整个自己浸入深海中都没办法隔绝和忘却的某种意绪。

「傅长安——」硬声唤着,她忽地大步冲到他面前。

她那神情是恶狠狠的,是狼狈不堪的,却也是脆弱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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