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与君诀1(第1页)
时间回到侯涅生目送许明渊上天衡山这日。
弑神一役持续十日,神罚之期便有十日,侯涅生也有最后的十日寿限。
因此,他说自己和纳兰濯死期到了却没立刻去珠省。
勒无终和谷若戈现在属于自由人,在混乱区域没有固定住所,看上哪间房子就用逆时将房子变成从前的样子。
两人在兴海过完年,去解决了曝光勒无终的罪犯头目,之后便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慢慢逛。
在清省和江省交界处,谷若戈陪勒无终从犯罪窝点打劫完食材回到暂住的家,一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皆是一愣。
勒无终笑起来,“府君,你是来找和哥哥玩的吗?”
“不是。”侯涅生反客为主道,“不过你可以出去玩玩,等到饭点再回来。”
“好啊,正好看看有没有别的好吃的。”勒无终抱了下谷若戈,将刚合起来的白伞重新撑开,乖巧的笑容像是只是出去串个门,“哥哥,你们先聊,我很快就回来。”
勒无终这次选的住房是个大平层,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沙发只隔了一个走廊和半堵墙。
“吱呀”一声关门后,谷若戈问:“府君,时候不早了,你介意我边做饭边聊吗?”
“不介意。”侯涅生随手抽出本杂志看着,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伴着水龙头的“哗哗”声问:“谷若戈,混乱区域非黑即白,终有一天会消失不见,届时你要怎么办?”
谷若戈洗菜的手一顿,没想到府君过来是问这个的,思索片刻,温声回道:“府君,无终不适合阳光,生理、心理都不适合,届时我将陪他一同去到黑暗中。”
“不过混乱区域还需要很久才会消失,我会提前留下一条这样遁入黑暗的退路,至于是否要走,全看无终的喜好。”
回答谷若戈的是翻看杂志的声音,他也没再多言,安静地准备今夜的晚饭。
外面天色渐晚,因勒无终不能晒阳光,屋子里的窗帘全部被拉上,衬的屋内的灯光更加明亮。
那灯光下,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侯涅生像个年长的稳重长辈,后方在厨房忙碌的谷若戈是成熟渐稳的晚辈。
洗菜、切菜、点火、热油噼里啪啦的声音里是独属于人间烟火的安定气息,只等一个在外玩闹、很可能忘记时间的小辈回来。
“府君,你”谷若戈想问侯涅生留下来吃饭吗,却听他道:“人在哪里?”
谷若戈改口答道:“平燕南区的天安府庄园,主楼别墅的地下室里。”
“知道了。”侯涅生将杂志放回原位,起身理了下微乱的长发,“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了。”
谷若戈连句“慢走”都没来得及说,侯涅生已经消失不见。
他停下翻炒的动作,僵在那里,总觉得府君很奇怪,怪到像是专门来告别的。
片刻后,锅内发出的焦糊味拉回谷若戈的思绪,这奇怪的念头也随之被抛出脑海。
真是荒谬,那是天衡府君,千古独一都形容不了的存在,天底下有什么事能难住他?
勒无终无法用逆时看两人说了什么,夜里经不住好奇,蹭着谷若戈撒娇:“哥哥,府君下午跟你说什么呀,你悄悄告诉我呗~”
“问了一些事。”谷若戈回道,那奇怪念头重新回到脑海中,他捏了捏勒无终过白的脸颊,以玩笑的语气问:“无终,你觉得府君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可超越的存在。”勒无终不假思索道,“我们所有人都在山脚或山间、我们在攀登、停留、后退只有府君在遥不可及的山巅。”
“他能灭世,也能救世,心有软肋才能后者,是这世间无路可退方现的退路。”
勒无终极其慕强,这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谷若戈又问:“你想爬到山顶,或者想成为那样的存在吗?”
“不要。”勒无终将谷若戈压倒在身下,解了他扣着麻花辫的发带,“哥哥,山巅太小,只有小可爱堪堪站在府君身边,我爬到山顶可能会没了哥哥,所以不管能不能登顶,我永远都不会去尝试。”
“何况,我不是府君,做不到府君的仁善开明,心怀天下,我上了山巅定然是要灭世的。”
仁善开明,心怀天下。
谷若戈从未听旁人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府君,“无终,你为何会这么想?”
勒无终用苍白的指尖一节一节地散着谷若戈失了束缚的麻花辫,“哥哥,你知道么,缺了现实的双眼反而能看的更加清楚。”
“我见过曾经的府君,哥哥肯定没有见过那样的他,他站于山间的长阶上,暖若春风,浩瀚若海,世间所有的美好加在一起都不抵他俯瞰下方的眼神和唇角扬起的笑意。”
“他下方是青年时期的老师和汪宇航那逗逼的上辈子,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在我看来,那是神明看世人的眼神。”
“我们所处的广阔天地从来都算不得天地,自由之下是束缚,平等之下是不公,开明之下是愚昧,只有曾经的府君所在的天衡山才是真正的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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