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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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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也不许她踏进屋子半步。

江越清恍然大悟。

江富之所以不把铁匠铺占为己有,一方面铁匠铺是租的,另一方面就是铁匠铺里工具的价值远不及这屋里的。

还当他发善心,实际是早有预谋、机关算尽。

“怎的还不走,从此,江家与你再无瓜葛!”

计谋得逞,江富赶人离开。

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朔风吹彻。

江越清走进灵堂再次叩首跪拜,然后走上前打开包袱欲将牌位装进去。

“你做甚!”江富厉声喝斥,冲过来抢先一步拿走牌位。

笑话,若牌位被她拿走,那自己可就成千夫所指的一方了。

眼睁睁见父亲牌位从自己手中被人抢了去,江越清顿感撕心裂肺,她知道江富留下牌位只为装样子,她不忍父亲的牌位在此受气。

可就是连这么一点小心愿,上天也不成全。

江越清眼眶泛红,仰头大笑,笑声中却充满悲怆。

江富被她的反常吓得后退几步,将牌位举至胸前,远远冲着江越清,仿佛要以这样的行为来震慑她。

江越清蓦然望向他,极其冷静,一字一顿:

“二叔,总有一天,你从我父亲身上拿走的东西,我会分毫不差地让你还回来。”

也不知是江越清的表情让他感到恶寒登生,还是这隆冬时节的缘故。总之江富哆嗦着身子打了个冷颤。

但他好歹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仅一瞬又恢复原样。

“还?阿清,你莫非是听学听傻了不成?”

江富大笑起来,“如今你没了去处,又身无分文,那破铁匠铺租期将近,怕是度过这冬天都成问题。”

“你要是哪天实在活不下去,来找二叔,看在亲情一场的份儿上,二叔帮你寻个好婆家。”

江越清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将他此时得意嘴脸牢牢刻在心底,旋即决绝转身。

江富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要在这个冬天活下去。

离开前,她侧眸看了一眼曾经生活的简陋茅草房,小小的三间依偎在一起,像极了与父亲相依为命的自己。只是如今父亲已与她天人永隔。

在这世间,她再无可以依靠的肩膀,唯一的依靠只有自己。

雪愈渐大起来,很快便到遮人视线的地步。

江越清拢紧衣领袖口,加快步伐朝街尾的铁匠铺而去。

路上行人因突如其来的风雪,皆步履匆匆。

来到铁匠铺之后,江越清莫名心安,大抵是这里还残存父亲身影,有家的味道,父亲还在世之时,她常常跟在他身后,添煤拉风箱统统不在话下。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多做一些,父亲就会少受一点累。

铁匠铺是间只有屋顶三面通风的破房子,铺子正中央砌个炉膛,紧挨炉边的是一座铁墩,旁边架着风箱,斜对面用来堆放煤和木柴。铺子后方是高墙,江父索性自己动手用木板拼凑靠墙围了个简易空间,煤和木柴都往里放,为防盗,晚间人也住里面。

江越清推开木门,吱呀声把她拉入回忆:

“爹爹,房子怎的这般窄,咋住人噢。”

“这可不是人住咧,是我专门为煤炭和木柴搭的屋子,它们可比人金贵咧。”

小女孩蹦跳着跟在佝偻的身影之后,说说笑笑走出木房。

江越清泪水哗地掉下来,坐在几块木板搭成的床沿,弓着身子,煤早在江父病危期间就当了买药,如今狭窄木屋里只剩下零星几根焦黑的柴火。

约莫过了一炷香,江越清放下包袱,起身整理单薄的棉絮被子,又将衣物整齐垒在枕头边,从床底拉出豁口火盆,端起往朝炉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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