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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难消(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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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雪柳突然扑过去抱住解陶,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额头上还有未干的冷汗,眼睛睁得大大的,雪柳却在一阵强烈的恐惧之后感到了异常的冷静,她不怎么动感情地在解陶耳边说:“我永远不会离开盛家,更不会离开公主。”

在雪柳的怀抱里,解陶觉得非常安心,她回抱住了自己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想着自己和她未来有一生的情谊要讲。可她不知道的是,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与生命被人轻易摆布的不甘叠加在一起,就在此时此刻,在这驾驶向天下权力最高处的马车里,楼雪柳心中,被种下了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

莲城公主在明月楼遭遇刺杀的消息在遇刺当晚就传到了大明宫中,元明帝下令立刻接公主进宫,同时派重兵封锁明月茶楼,逮捕全部涉事人员。黎阳公主驸马盛蛟,照顾公主不力,被罚在公主府中关禁闭。

因为提前得到了严楹传来的消息,江涟带着明月楼众人及时撤离,仗着宝琳楼也是他的产业,和前来封楼的金吾卫们玩了一把灯下黑。

“唐婷怎么不在?”撤离的时候钱徵问江涟。

“这里太危险,昨晚我让她连夜走了,回老家暂避一避。”

钱徵点头,他的计划危险无比,唐婷是时候离开了。

昨天在神女庙里看过解陶戴着的长命锁后,他就总觉得那东西邪里邪气的,是个不祥的东西。沈蘅香医术高超,在钱徵的授意下偷偷检查过解陶的身体状况,发现这姑娘虽然有些天然的哮喘病,却也不至于如此严重,更像是有某种东西在源源不断地摄取她的生命与健康。

在护送解陶去到风清门后,不等钱徵询问,盛蛟已经急不可耐地将之前告诉沈筠他们的对钱徵和盘托出,但说到黎阳公主解嫣的时候,盛蛟却有些含糊其词,只说她人在宫里,母女不得相见,连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盛蛟明摆着是想告诉他什么,却偏偏不愿意直说,回到明月茶楼,钱徵躺在床上思索盛蛟话中深意,再想到那把邪气萦绕的长命锁,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他是没有见过长命锁,但他曾经在五雷山见到过一只破损的玉佩,根据一旁的记载,这个东西居然还是从冥府流传出来的,本是一件家传的平安玉佩,却被以某种大法力为媒介,将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勾连在一起,达成性命相连的契约关系。

契约既成,则伤同伤,死同死。

“母女无法相见,生死不得而知……”

盛蛟想告诉钱徵长命锁不对劲,却碍于某种威慑不能直说,只能以这种方式告知于他。

于是,钱徵火速烧了一张传信符纸,将这里的一切通报给了掌门温龄赋。然后厚着脸皮去敲明月楼其他人的房门,找他们商议对策,最后却惭愧的发现除了自己小师叔,其他人根本都没有睡觉。

唐婷不在,他放心了许多,根据盛蛟提供的信息,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了众人。

……

正月十八的子夜十分,空无一人却灯火通明的舒兰宫内,窦延把一碗安神药端到了莲城公主解陶的面前。

这碗浓稠的,冒着令人作呕气息的汤药,能够在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让解陶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身体上的痛感有多么强烈,都只能继续睡下去。

解陶面无表情地接过这碗聊胜于无的汤药,捏着鼻子给自己灌了下去。

“你怎么还不走?”她催促窦延离开,在确定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拿出了一颗酷似茴香豆的小药丸——这是江涟哥哥私下里给她的,说是可以不让她那么痛,但是不许告诉其他人。

这药她吃过一次,的确很有用处,便趁着安眠药没有发作的时候飞快把它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解陶便晕晕乎乎地躺在了床上,但这次她似乎没有以往睡得那么沉,恍惚间还看到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影子,坐到了她的床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之后那人便去到了屏风后面,再没有出来。

又不知睡了多久,解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痛痒,仿佛有蚂蚁在嗜咬。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抓挠,可那些痛痒感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她的手也越挠越重,抓破皮肉留下道道血痕,身体忍不住翻滚起来,终于,解陶眼前白光一闪,在大汗淋漓之中坐直了身子。

一轮明月当空,恐怕还在深夜。解陶以前从未在半夜醒来过,此刻四下无人,万籁俱寂,她回忆着方才梦中的那个影子,跟着它的指引走到了屏风背后。

这种机关她在公主府玩的多了,随意扳动了一下屏风就打开了一条密道。这条密道通往地下两丈左右的地方,两侧墙壁斑驳,灯光昏暗,似乎是有些年头了。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注定撕碎在这个晚上,解陶扶着墙壁,忍受着身上越来越煎熬的痛痒,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下完楼梯,往前走大概二十步的距离,越来越亮,越来越暖,解陶心里却越来越慌,到最后,过快的心跳简直使她浑身疲软。扶着墙,她似乎感觉到一些东西近在眼前,于是咬紧了下唇,把头伸过了这个转角。

刹那间,解陶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她看到了,锁困她一生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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