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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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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古琴与二胡编织出了心弦颤抖的危机,他也能准确的抓住编钟传递的坚定。

那一声声的坚定,犹如矗立于山巅悬崖的可靠脊梁,令他恍恍惚惚的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冯元庆。

“i、l、。”

“角、徵、羽。”

遗落在记忆里的音乐,曾在残缺的希声上反复敲响。

年轻而高大的冯元庆,拿着钟槌,每敲下一个音,都会模仿出下一个音的调子。

断断续续、时响时哼的曲调,伴随着冯元庆对他的教导。

师父说,这首乐曲劝告着远在他乡的游子,秉承高洁的志向。

师父说,无论遭遇什么苦难,面对怎样的狂风骤雨,都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无愧于心。

钟应敲响的编钟,发出独特清脆的钟响,和冯元庆亲手敲动编钟的记忆,逐渐重叠。

贺缘声坐在那里,听着舞台上的演奏,想的却是冯元庆的教诲。

他几乎就要在震耳的音乐里问出声——

“这是什么曲子?”

他的回忆却率先回答道——

“《猛虎行》。”

钟应在古琴二胡合奏之中,泠泠敲响的,是《猛虎行》的旋律。

更是冯元庆教导贺缘声,不能屈服于强权艰险,不能妥协于旁门左道,一定要秉承信念的声音。

贺缘声忘记了。

他忘记了师父秉承的信念,他只记住了仇恨,恨那天道不公,伤害了他最珍视的人。

贺缘声孤零零的坐在礼堂,他的情绪随着乐曲变得恍惚茫然。

他对遥远的东方大地,充斥着怨怼。

可是他为之鸣不平的人,却叫他:“向前走,去看光。”

即使,那个人早已见不到光明。

音乐扰乱了他的心神,编钟清晰的调子,在一片纷乱杂芜之中,缓缓改变了演奏的方式。

它从一声一顿的旋律,逐渐连续成一段长音。

又悠悠闲闲的降低了音调,难以辨明。

很快,古琴与二胡合奏的乐曲,恢复了最初的温柔和煦。

好像一个人,走出了猛虎低哮的山林,度过了艰难困苦的黑暗,视线重新开阔,见到了大地回春的美景。

贺缘声茫然的情绪得到了缓和。

他能听到蓝天,听到白云,听到润物无声的春雨,一滴一滴地滋润路边的野草。

钟声轻柔震颤的钟声,不再是清晰的回响。

坚硬的青铜乐器,荡起难以想象的柔和,宛如一阵千年前的微风,拂过一片草原,在无情又缱绻的沙沙风声之中,卷起了更为弱小的生命。

贺缘声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去寻找钟应的动作。

因为,除了动作,他无法确定这套编钟还在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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