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第2页)
刚进门,一支箭就破空刺来。
冷将军闪身躲过,无奈地转头看向那位罪魁祸首。
“来了?冷将军。”
挽弓的锦衣少年长身玉立,他容颜清俊,眉宇间尚未褪去稚嫩,但那一点疏狂,足见天子气。
他竟已长这么高了。
冷将军卸下鬼面,却是张素面朝天也清丽动人的脸。
将军变佳人,只在一瞬之间。
她,盛辞,号令战功赫赫的血衣军的鬼面将军,是女儿身。
毕竟王朝孱弱,需要一个恶鬼将军来镇住内外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
盛辞捡起地上的箭,冲眼前那位少年天子挑眉笑道:“不知臣犯了什么罪,要劳烦陛下亲自动手在此就地处决?”
刘濯像是浑然不觉她话中的愠怒,笑嘻嘻道:“你看,箭矢并未开锋。朕怎么舍得伤到我的好将军呀?怎么样,这一战是不是又是大捷?”
她道:“都是些不成气候的贼党,这些小战,陛下不必过问。”
说着,盛辞把身上沉甸甸的战甲也解了,她一抬眼,殿中备好了梨花木雕成的小桌,摆满美酒小菜和蜜饯瓜果,都是她从前爱吃的。
她略一沉吟,还是决定省去那些弯弯绕绕,直接问道:“贺子骞的事,陛下有没有线索?”
毕竟她放下未平战事只身奔赴回京,不是为这一桌吃食而来的。
上个月,她正在前线与敌军激战,突然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查到了当年淮安王府中秋夜大火的线索,她无暇顾及,随军医师贺子骞自告奋勇替她回京探查。
没想到他一去便杳无音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她动用了各处安插的眼线,派出去的密探不知折了多少,却始终一无所获。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直觉,自己离开京城这三月,局势已经悄然大变了。
刘濯摇摇头:“朕也派出不少内廷御探,亦无果。或许……你可以去查查那个温虞。”
“温虞?”盛辞猛然想起桥上那抹淡然身影。
这个人入京至今,与她所设眼线被一一拔除的时间正好对应得上。无论是敌是友、立场如何,他绝非等闲之辈。
刘濯却像是不愿再多说,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话题,道:“这几月你行军打仗,吃不好也睡不好,看着都瘦了。对了,还是难以入眠吗?”
她心知刘濯点到即止必定有他的道理。君臣之间,没有不互相防备的。
她抚了抚腕上嶙峋的骨节,口中却道:“……老毛病了,陛下不用挂心。”
“那怎么成!”
刘濯示意她坐下,拿出一个用丝绸妥善包好的檀木盒,声音都染上了笑意:“朕给你寻了安眠香,让下人戌时便点上,据说功效极好。放了许久了,你从不回朕除军事外的书信,朕怕差人送去前线,你又看也不看就分给下士。”
“谢陛下赏赐,不过……”盛辞停了停,还是道:“朝中有些老臣,陛下也该体恤体恤……”
刘濯拿着香盒的手顿了顿,有些失落地望着她:“阿辞,今日高兴,不提这个。”
盛辞本是想敲打他傅息的事。
她在军营里收到快马送来的书信,写了吏部尚书傅息在朝堂上直言进谏撤她军权的事,刘濯动了怒,直接要赏他几百板子打死为止,还是太后劝阻,暂时先下放进天牢里。
傅息今年已六十有余,一把病弱身子骨关进寒凉阴湿的地牢里,再不放出来,不死也去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