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页)
“待我和公主大婚,河西会赦免一批囚犯,我想办法把你放进去。”
这等好事该欢呼雀跃,陈宜却一点儿也不兴奋,她满脑子都是李存安这是怎么了?她生怕自己讲错一句话,就再也见不到他,就像已故的爹娘。
两人相对,谁都不说下一句话,直到营外传来鞭炮声,不知道哪家的小孩跑到郊外玩鞭炮。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我本想找你陪我喝酒。”李存安羞赧道。
他的人生里快乐的几个春节都是和陈宜、师父、师娘一起度过。在军营看见陈宜的道别
李存安离开金州,第二日泰宁亲自来找陈宜。
自陈宜一家来东营,平日里见不着的大人物一个接一个来,官差们默认陈宜落难前也是大人物,供给的棉被、炉火都给了最好的。
泰宁四下寻找,依旧觉得无处可坐,干脆站着说话。
“李存安临走前,托我照顾你,”她直说来意,“金州凶险,尔当速离。”
陈宜被托着手,压上来一叠契约书和一把钥匙。
公主的两只手包裹着陈宜的手,手心温暖,皮肤细腻,凑近能闻到淡淡的香脂味。
她语重心长:“我已在靖远置办好房子,那里安全,你带着家人快去安脚。李嗣行那里不用担心,我会去同他说明,是我醋波翻涌,把你赶走。”
连公主都这样急切送她走,陈宜奇怪道:“又要打仗?”
明明李嗣行说他不愿跟朝廷开战,那就只能是突厥。若是突厥,李存安要带兵,公主是皇室,两人都比自己危险,她虽然不顶用,也不能扔下他们逃跑。
“没有。”泰宁立即回道。
“昨日一闹,军营都知道李家父子因你起矛盾,消息阻拦不住,很快就会有敌人盯上你。”
“你在这里掣肘我们做事。”
公主说得在理,她确实没用,还是个活靶子。只是“我们”二字稍微有点刺耳。
陈宜点头,将房契、地契、钥匙都装进包袱里,拍了拍,回望公主道:“你放心,我们收拾一下,过两天就走。”
两人手挽着手送到营外,即将上马车时,泰宁转身,抱住陈宜,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这辈子飞不出朱墙院落,你要是能长出翅膀就飞远一点,也替我看看人间百态。”
陈宜望着马车远去,心道这可能是与公主最后一面,不免伤感。
回到帐篷,董参不知道何时过来,又支起炉子煮起药。
他蹲在炉子前头送火,身旁的木几上放着一束黄色小花,看着像腊梅和枇杷,其间插着一朵紫色藏红花,搭配很亮眼。
“这季节还有藏红花?”陈宜说着抽出藏红花,一点没注意破坏了花束。
“你回来了。”董参回头,看见陈宜专心摆弄藏红花,再看那一束平平无奇、有点可怜的小黄花,叹气。
“你也看看它们。”他努嘴。
“在一处山洞门口采到这株藏红花,我想着配些小花,不然它一个人再好看也孤零零的。”
“金州已经够冷了,取取暖也好。”
陈宜不傻,这哪是在说花,分明在说人,明里暗里劝陈宜不要独来独往,适时寻个人取暖。
她不喜欢这样的说教,装作听不懂,把花放到一边。
董参也习惯了,继续熬药。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待会儿药好了我喊你起来喝。”
上次中毒后,她的寒症一天比一天厉害,董参每日都来煮药、把脉,再重改药方,昨夜竟把陈宜推迟了三个月的葵水催来了。
这会儿功夫,陈宜抱腹侧躺,没力气搭理他。
半个时辰后,董参轻摇陈宜。
陈宜撑起身子。
小黄花和藏红花被绑在一起,靠在床头,董参手里捧着一碗药,边吹边喂陈宜。
陈宜苦得皱眉,全吞下去后,才发现床头还有一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