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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无子(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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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问雁朝罗嬷嬷笑笑:“嬷嬷,我突然说起这事不是又心里有怨。上回老太太说,我这病大半都是从多心上来,细想想这话,我觉得老太太说得也没错。”

“你看老太太,从前日子也不比我好多少,也只有国公爷和老太太有情分,而咱们老爷是个混账王八蛋这一点是老太太比我好的。真论别的,祖婆婆还在的时候没少为难我,想来也没少难为老太太。我还偶有老太太帮着,老太太又有谁帮着?”

“再说各自丈夫。咱们老爷是混账,国公爷自然比咱们老爷好上一百倍,却没见国公爷多护着老太太过。祖婆婆要抱老爷就抱了,养成这样,老太太难道不想教?只能是教不回来。还有祖婆婆给老爷塞丫头,未必从前就没给国公爷塞。”

“所以我想想,老太太当年处境未必就比我好多少,可从没听说过老太太从前有哪几年病得起不来,是不是?”

罗嬷嬷想了一回,摇头道:“老太太一向身体康健,寻常连头疼脑热都少。”

张问雁点头笑叹道:“所以老太太才说我是思虑太过,想得太多。看老太太行事就知道,人还是想得开些才活得痛快。”

“长子被婆婆养废,就好好培养次子。长子混账又不贴心,就想法子多给好些的次子好处。虽和长子不贴心,但见长子家的孙子极有出息,那就捏着鼻子忍了长子,也不在乎孙子冷淡,一心要善待长子媳妇和孙子。”

“国公爷丧礼的时候,我见瑚儿被家下人传言不孝,老太太竟也不管,还心里怨怼老太太。这才几年的功夫,老太太事事为咱们着想,又不藏私的教我帮我,我已对老太太是心服口服了。”

张问雁赞不绝口:“审时度势,顺势而为,这才是老太太的豁达聪明之处。”

罗嬷嬷听得张问雁如此说,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又试探问道:“那太太现在是想?”

张问雁低头道:“老太太都能忍了老爷这混账东西,瑚儿比老爷好上千倍万倍,不过是在婚事上自己有主意,我为什么想不开?真要论起来,那时候老爷是被祖婆婆硬要抱去,瑚儿琏儿却是因我自己想不开病了才不管,我比老太太不如多了。和祖婆婆一比,老太太也是难得的好婆婆了。”

罗嬷嬷忙看看外头又无人在,叹道:“太太,这话可不好被人听见。”

张问雁抬头笑道:“嬷嬷慌什么?现在满院子的人还有谁敢不听你我的?”

“其实想了这几个月,越想越觉得我真是想左了。”

“女人这一辈子,在家里靠着父兄,出阁了靠着丈夫,再往后就是靠着儿孙。我父亲没了,兄弟们各自有家,丈夫靠不住,儿子不和我亲,可他好歹出息孝顺可靠。我仔细想过,瑚儿把话说得那么狠未必是他本意。估计是怕我因此记恨鸾儿,做出什么事来,更伤了彼此感情,所以把话说死,不叫我多想,让我早日能接受现实。”

罗嬷嬷忙道:“太太这话说得有理,大爷一向是面冷心热的。”

张问雁点头笑道:“是。其实瑚儿鸾儿除了年岁差得大外,倒还相配。我看鸾儿这孩子真是很不错,年纪比凤丫头小,行事却比元春也差不多。她又是在咱们府上长大,一向敬我,又是瑛儿的亲生女儿,我难道还怕她以后不孝顺我?”

“我本就一直纳闷,你说鸾儿还那么小,瑚儿就是动心也不会对鸾儿,是吧?”

罗嬷嬷略作犹豫,看着张问雁放光的眼神,还是点点头,笑道:“太太说的是。”

“只能说瑚儿权衡利弊,觉得迎娶鸾儿是最好……”张问雁沉思一会,笑道:“我也喜欢知根知底的儿媳妇,外头找的,未必有鸾儿好呢。”

“瑚儿那回和我说,‘往日之事不可追’,是了,不管怎样,日子都不能不过,我得和老太太一样向前看。”

谈论完这个,张问雁收拾一回,打听得贾赦回了家,立时就去找他说了云雀之事。

贾赦身边早有了张问雁新给的翡翠,正在新鲜时候,平日没少听翡翠明里暗里夸太太好。今日张问雁是喜气洋洋的来报喜,话又说得软和,字字句句为他着想,贾赦自然是无可不无可,不但允了张问雁所说,还给云雀赏下去许多东西,惹得众人眼红。

但因云雀院子里都是张问雁亲拨下去的人,一个外人没有,守得铁桶一般。云雀又自知处境,除给张问雁请安外,并不出门,日常也十分小心,众人见并无可下手之处,又有一个翡翠在贾赦跟前儿杵着,更是可气,在云雀处也只得暂时罢了。

眼看过了端午,天气暑热,日头变毒,元春等的骑马课都暂停,只有王熙鸾坚持要学射箭,张问雁便命在一处宽敞屋子内置了箭靶等物,请白先生在屋内教她。

却说白先生早知她来京城要教的是三位大家姑娘,学骑射不为杀敌保命,又都年岁不大,娇养深闺,想必不但皮肤细嫩,性子也娇,已做好慢慢教学的准备。就是有姑娘一时坚持不下去,她和王家签的是三年契书,时间多得很,请姑娘们歇上几日再学也罢。

哪知她教了这一个多月,三位姑娘罪没少受,放弃不学的倒是没有。只是史太夫人怕元春姑娘手粗了,不许学射箭,凤姑娘跟着也不学了,都不是大事。说句实在话,她还能省些事儿。

偏三位姑娘里,倒是年纪最小的鸾姑娘主意最大,两位姐姐都不学了,她坚持要学。那本来细嫩的小手上渐渐起了薄茧,有时练得多了,听说第二日笔都握不住,也没说不练。

她怕鸾姑娘年纪小,心里已受不住了,只是怕自己说不练没面子,看一日上课暂歇的空儿,便笑问道:“鸾姑娘为甚这么拼着要学骑射?姑娘是大家子姑娘,学这些不是为了消遣?”

王熙鸾接过帕子擦擦额上的汗珠,勉强支撑着坐直,没倒在椅背上,享受着丫头们的按摩捶腿服务,笑答白先生的话:“既学了,就得学好。爹娘给我请来先生教我骑射,外头多少人想学都学不着,我若不好好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既辜负爹娘心意,又太不惜福了。”

白先生不意鸾姑娘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会儿,又问:“元春姑娘和凤姑娘都怕粗了手不学射箭,姑娘手上也起了茧子,姑娘不怕拿不得针,动不得线?我虽对世家大族的事不大通,也知道女红对姑娘们当很重要。就是我们那边小地方家的姑娘,也要自小裁衣绣花,怕把手弄粗呢。”

王熙鸾笑道:“褚先生和李先生都教我有得必有失。我想学骑射,受苦受累手上起茧子都是难免的。再者也不定起了茧子就不能绣花儿了,我娘也看了我手上茧子的,先生不必担忧。”

白先生问王熙鸾,只为怕她日后看见手变粗了反悔。既得了这话,她心下稍安,歇够了时辰,便继续带着王熙鸾扎马步提重物等。

再过得两日,马上要五月下旬,今春南下考试的贾珠终于回到家中。

贾珠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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